出去,導師都誇我開得好。”
“……”
“你在生氣。”在空蕩蕩的車內,黑貓驟然安靜下來,之前的倉皇失措仿佛都是一場錯覺。
它在副駕上安穩地盤起兩隻爪子,在疾速中愜意地眯起眼,燦金色的瞳孔一閃一閃,“真是難得,這還是奈亞第一次見你生氣。因為波本的行為危及到了你另外的角色卡嗎?”
若林春涼目不斜視:“有一點。”
“可那隻是一張角色卡,就和如今的「馬丁尼」一樣,即使因為意外被撕卡,你還是可以通過其他的角色卡活著。”
“活著?”
若林春涼若有所思地咀嚼著這個詞,看著路況將油門踩到底,說起了另外一件毫不相幹的事。
“密大的入學考試裏有一道經典試題——「沼澤人困境」。大致是說假設你因為意外死在沼澤邊,但同時從沼澤中出現一個在原子級別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個體。該個體擁有死去的自己完全相同的記憶,認知。問題是:那麼如今的「我」到底算是怎樣的存在呢?”
這道題目居然和如今若林春涼的現狀完全吻合了,作為人類的若林春涼早已經死在了那場異教徒的儀式中,從軀殼中感受到的生命的流失,以及絕望對理智的侵蝕做不了假。
而與之前無差的個體還存活著。
黑貓饒有興趣問:“你是怎麼回答的?”
“「在我死亡的瞬間,我的生命就停止了,」”若林春涼天真無邪地笑起來,“「但好在我生命的意義在於對未知的追尋,換而言之,我死了,而我的理想卻存活了下來,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是這樣回答的。”
“所以你現在為什麼……”
“在馬丁尼的身上,我感覺不到那些東西,”若林春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思考措辭般停頓了幾秒,“奈亞,對我而言,對神秘學的熱衷喪失的瞬間就是若林春涼死去的那一刻。”
“……”黑貓凝視了他很久,遲遲沒有說話。
在一個狹窄的彎道,它倏地開口,聲音是詭異的饜足:“果然,那位大人沒有選錯人,您真是一位格外冷酷的人類呢。”
若林春涼不以為然:“是嗎?”
“奈亞明白了,隻有「若林春涼」是您絕對不能失去的角色卡,因為他承載著您作為人類的渴望和貪婪……嘻嘻嘻嘻,奈亞有些喜歡您了,不,奈亞十分欣賞您!就讓奈亞親眼見證吧,您能為此做到哪一步……”
黑貓高昂的語調頓在這裏,卡殼兩秒後整隻貓突然又萎靡了起來,小聲說,“所以,馬丁尼,有考慮一下別開這麼快嗎?”
若林春涼:“哦,沒有。”
黑貓:“……喵!!!”
從大道躥上小徑,由東京到米花町的路有很多條,若林春涼特意在導航裏選擇了距離近且人煙稀少的隱藏小路,開到格外偏僻的地方甚至沒有路燈。
夜幕低垂,黑夜裏隻剩下引擎的轟鳴。
與此同時,米花町,live表演中的喧鬧酒吧。
這般嘈雜又混亂的環境顯然不是什麼見麵談話的好地方,如果不是離得很近,交談中的雙方甚至聽不見彼此的聲音。
但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特性,談話的內容也不容易被監聽設備捕捉到。
身著寬鬆衛衣的金發男人端著啤酒和身旁的人碰杯。桌上的手機亮著,屏幕中,一個快速移動的紅點正在朝米花町逐漸靠近。
“不是我懷疑你的建議,但我實在看不出來馬丁尼有什麼值得信任的地方。”波本將手機推到旁邊,抬起下巴示意身邊的同伴。
他的聲音不大,能傳到同伴耳中完全依靠雙方耳道裏的無線耳塞,耳塞的麥克風定向收音,能最大程度地篩選掉周遭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