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東方落一臉淡然地從雷爾的辦公室走了出來。
“ROUN…”雷爾站在辦公桌前低低地喚著東方落的英文名。
東方落手掌朝上朝後揮了揮,示意他停止。
東方落向LEO請了長假,工作去留與否都等到15天後開庭再說。但東方落心裏清楚得很,這件事情不過是針對她的。
開庭的時候隻要她一力承擔並且離開KS,白梨汶也就達到了目的。
本就是她對不住白梨汶,她要這麼做,應該的。
東方落回到辦公室整理東西回家,拿了安豈憂送給她的小熊,和一些平常放在這裏的化妝和護膚品,也就沒什麼東西了。
她整理了下,還沒半個箱子的東西。至於其他東西,等到真正離開的時候再拿吧。
東方落自覺本沒什麼好傷感的,雖然這麼多年把大量精力投入於此,但她做事一向果斷決伐,因此人緣也就一般。
但真到走了,她的鼻子竟然有點酸,還是有些舍不得啊。
東方落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一下。
而就在此時,副總裁辦公室門外,有個人影將手握成了拳頭似想敲門,握緊了下,又放了下去。他的鞋子習慣性地摩擦著地板,嘴裏喃喃著:“對不起…”
這個人一直躲在角落裏,看著東方落走出辦公室,走進地下停車場,開車離去。
他的眼臉都埋在深深的陰影裏,似乎與黑暗融成了一體,看得清形,卻看不清心。
而東方落自從下午回到家就把自己埋在沙發裏開始睡覺。
一直到腦子裏的畫影和心髒的悶痛到了一個極端,她這時也不得不自我催眠地說,該醒了。
睜開眼晴,隻看見窗外一片黑暗,望了望牆上的鍾,指向了2點。
東方落揉了揉有些雜亂的頭發,抓起門卡手機和車鑰匙就往外走。
上海的夜晚總是美麗的。
東方落一個人開車到夜灘,挑了一個遠離半夜在外培養感情的情侶的角落抱著膝蓋坐下來,從袋子裏拿出在便利店買的啤酒,一罐接一罐地往嘴裏倒著,似乎一個無知覺的機器人。
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東方落看也不看是誰就接了起來。
她好像聽到了安豈憂的聲音了,是安豈憂嗎。
“憂,是你嗎?”東方落手一鬆,易拉罐隨著啤酒流出嘩啦嘩啦隨著樓梯滾了下去。
“憂,你知道我終於快撐不下去了對不對?”
“憂,我很想你啊。我想念初三的時候,那時候無論我做什麼你都會在我身邊。”
“憂,我記得你說要我好好努力,我最開始總是不認真總是睡著,總是把所有的事情所有的重擔都扔在你身上。後來我好好努力了,做得狠了,錯了不該錯的題目,就狠狠打我自己一耳光。有一次你看到了,你說我做不好是你的錯,你就打了自己一耳光。我摸著你的臉哭了,我說你幹嘛呀,你說打在你身上我會記得更牢。”眼淚從東方落的臉上流下來。
“憂,我想要奮不顧身陪你去闖,你等了那麼久,所以你隻是想讓我也等等你對吧。”
“憂,我學會了很多事情,我可以彈夢中的婚禮,也會煮長壽麵。你曾經問我,我覺得最快樂的時光是什麼時候,其實就是…。”一陣鬧鈴的聲音打斷了東方落。
安豈憂沒有打電話來。
最開始就隻是她的鬧鍾響了。因為沒有按掉,所以又響了一次。
東方落把鬧鍾按掉,把手機放在腳邊,把臉埋在並攏的膝蓋裏。
嚶嚶的哭泣聲從膝蓋裏傳出來,不是很大聲,但是聲音裏的悲傷,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
我這一生最美好的時光,是看見你靜靜地彈琴,我不必想四處漂泊去流浪。
以為永恒緊握在手上,你的消失讓我不知所措。
有時我不懂你內心的傷,但是我現在願意靜靜地去感受。
KS中國區公司。
“LEO,白梨汶小姐始終不願意庭下和解,堅持訴訟。”
LEO用手撐著辦公桌麵看著秘書呈遞上來的訴訟分析,感覺腦子裏的神經在不斷地抽。
剛進來中國區還沒紮穩腳跟就遇到大旱,著實有些頭疼。
“你去查一下當時白梨汶作為嘉賓演講填的信息。”LEO的雖然頭疼,但是沒喪失理智,作為演講嘉賓就算時間再緊急,也會有最基本的信息呈遞,提問環節什麼問題不該問,有沒有食物或者植物過敏史。而且東方落這次息事寧人三緘其口的態度與白梨汶的態度正好成了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