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困惑地望著他,思索著他話裏的意思,最終無解。再細看,他已恢複成冷淡如霜的模樣,給人一種山高水遠的距離感。
“我看了當晚的監控視頻。”大提琴般動聽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他瞳孔微縮,眼神又變了,尖銳而淩厲,寒意在四周蔓延,令她忍不住打了個抖。
“視頻?什麼視頻?”她的心又在狂亂地跳動,可不管怎樣跳都克服不了他眼神施壓的緊張感,總覺得他要將她的外衣一層一層剝開,在他麵前,她想要遮掩卻有些無能為力。
他笑了,笑得非常邪氣,冷酷而危險。
她的心倏地揪緊,揪緊……
“在你接近徐浩之前,你好像在尋找,尋找下手的目標。”他語速放得很慢,一瞬不瞬地凝著她,腦海裏一抹紅色身影飄過,眸色一暗,他臉部的肌肉繃了起來。“讓我猜猜看,你在尋找落單而且神智不清的人,是不是?”
心裏那根弦仿佛要斷了,她瞪大眼睛死死地看著他,呼吸開始紊亂,她張了張嘴發不出一個音,隻是拚命地晃著頭。
“沒關係,現在你完全不必要開口。”他雙眉一揚,似笑非笑地瞅著她。“徐浩那晚賣醉剛好符合你的條件,你坐到他對麵,在他對上你的眼睛之後,他就成了木偶,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完全任由你擺布了。”
心裏的弦被人使勁地拉著拽著扯著,她腦子亂糟糟的,像被人窺探了見不得光的秘辛般,驚慌猶如蛇一樣在她的肌膚上遊走,引起陣陣顫栗。
“徐浩或許隻是個偶然,也許他真的隻是醉得如同被催眠般。”他的聲音降了幾個分貝,卻尖銳起來,“可我對你產生了懷疑,於是我查了下你回國以來的所做所為,在高爾夫球場陪你演戲的周董,還有那次在君帝陪你氣未婚夫的男人……這些跟你有過接觸的男人在事後完全想不起你這個人。你對他們都做過些什麼?”
他的眼神陡得鋒利起來,直勾勾地盯著她。
砰!心裏那根弦斷了!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著,軟軟地抵著門板才讓自己站得穩一些。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無從辯解,在事實麵前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你催眠了他們!”他唇角勾起個冰冷的弧度,緊緊鎖住她的眼睛。
垂在兩側的手曲起握拳,冷靜,冷靜,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可驚慌在五髒六腑中流竄完全不受控製,她躲開他犀利的眼神,緊緊地抵住門板。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想不到別的話來反駁他。
“如果你是催眠師也一定是個蹩腳的催眠師。”他並沒有因此而放過她,“遇到清醒的人你根本是無從下手。”
他怎麼知道?她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又快速別開目光。“我不是催眠師。”她低聲說,隻是有點小異能而已。
“我沒說你是。”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她,不曾移過半分,她的臉部表情毫無遺漏地落到他幽深的瞳孔裏。
杜苡彤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如果你不是想談那條項鏈被盜的事情,現在就請你出去,令妹醒來後我會讓人送她回去,你大可放心。”她再次趕人。
“下雨了。”他終於移開了目光,眺望著暗沉的夜色,細如牛毛的雨絲折射著朦朧的燈光,夢幻而迷離。
這雨悄然而至,下得沒有聲響。
“我信不過你。”他往室內掃了一眼,視線落回杜苡彤的臉上,“我怎麼確保在我走後你會不會對進行莫露催眠將偷項鏈的責任推給別人?”
“那你將她帶走啊!”杜苡彤煩躁地大喊。
“我說了,人是你弄暈的,就得由你負責照顧她。”
“她不是我弄暈的!”她抓狂了。
“你的嫌疑最大。”
“……”她捏緊了拳頭,憤然地怒視著他。
“在莫露醒來前,我不會走。”他突然朝前邁了一步,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的門板上,寒冷的眼光如利箭般刺向她,“杜七小姐,我認真地問你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首先聲明,我這個人最討厭別人欺騙我。”
他的臉離得得這樣近,幹淨的男性氣息在鼻端縈繞,她的臉騰一下紅了,耳根子也躁熱得厲害。前不可進,後不可退,左右方向也被他的手擋去了去路,她撇開頭,不看他的眼睛。“問吧。”
“六年前的八月初,你有沒有去過太子~宮?”
他的聲音如一道驚雷劈向她,她閉上眼睛,緊緊攥住雙手,不讓情緒外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