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我們是不是見過(2 / 2)

還是說杜明琛的女朋友無法將項鏈帶出去隻好隨便找個地方藏起來,剛好就藏在她的房間裏?

可是她的房間是別人隨便就能進得了的嗎?

再說,之前守在房間門口看管她的保鏢難道是虛設?

她鬱悶地皺著鼻子,挺翹的長睫毛閃了閃,目光從莫露的脖子上移開,隨手拉開被子蓋到她身上,走到房間門口打開門,嚴厲地審視著門外的兩個保鏢。

“我在樓下的那段時間,你們一直在這守著?”

兩人點點頭,後一秒又一致地搖頭。“有段時間我們走開了,杜先生讓我們到酒窖幫忙搬酒。”其中一人說,說完又恭敬地垂立一邊。

“哪個杜先生?”

“你的父親。”

杜苡彤點點頭表示明白,隨即關上房門。父親對她再沒感情也不至於害她吧。

一想到賴在陽台客廳不走的那人就頭痛。到底啥意思嘛?她插了插腰,瞪了陽台門一眼,扯下架子上搭著的披風圍在身上,走了出去。

夜風襲來,透著絲絲寒意,她攏了攏身上的披風,踱步到莫霏麵前,他正交疊著雙腿坐在她的專屬位置——榻榻米上,頭頂上的罩燈聚攏的光線鋪灑在他身上渲染著他完美的輪廓,他側著頭凝視著茶幾上那套精巧的陶瓷杯,臉上堅毅的線條在燈光的迷蒙下平添了幾分柔和,十分耐看。她閃了閃神,輕咳一聲打斷他的沉思。

他抬眼看她,臉上的柔和已不複見,取而代之的是鐵一般的冷硬。

他不說話,周圍流動著壓抑的空氣。杜苡彤沒有自信能跟他在沉默中對視,她稍稍移了移目光,看著他左鬢處的泛青的發根,輕聲說:“你看起來不是那麼容易被人糊弄的人,怎麼在這事上犯糊塗?我跟你說,那條項鏈真的不是我——”

“你很了解我?”莫霏挑了挑唇,深沉的目光像穿透她的靈魂般直直刺向她的眼睛。

呃?她皺眉,困惑地看著他。

“你不了解我,又怎麼斷定我是被糊弄的人?還有,偶爾犯犯糊塗,生活更有意思。”他嘴角勾勒了一個淺弧,淡如月光的笑意自唇邊溢出。

“哎,你喜歡犯糊塗是你的事,犯不著在我這兒犯糊塗吧。那條項鏈真不是我偷——”杜苡彤隻覺全身血液往頭上倒流,翻滾的怒氣要將整個腦袋撐破。

“那不重要!”相對於她的怒氣,他神態很是悠然自得。

“不重要?”她怒視著他,真想將茶幾上的陶瓷杯扣到他頭上。

他輕輕一笑,冷漠的黑眸裏點點笑意逐漸漫開,如黑夜裏閃爍的星星。“不重要。”他說著,伸出一隻手,指尖漫不經心地劃過那套陶瓷杯,“你喜歡陶瓷?”

杜苡彤伸手將托盤往旁邊一拉,避開他的手。“這都是女人碰過的,你不嫌髒?”她壓抑著在血管裏潮水般奔騰的怒氣,譏諷地盯著他。

他收回手,淡淡瞄了眼指尖,勾唇一笑。“你這有消毒水吧?”

“沒有。”她咬牙。

“我也不用洗手,似乎沒想象中那樣難以接受。”他低低地說,像是自言自語。至少,從進來到現在,他對這個地方不反感,這裏的氣息不討厭,空氣淡淡的蘭香時不時鑽入鼻孔,莫名有一絲熟悉。

“我們是不是見過?”他突然站起來。

“沒有,從來沒見過。”杜苡彤大聲否定,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企圖減少他起立帶來的壓迫感。

他黑瞳微縮,眸色暗沉下來,注視著她的臉,那張白淨細膩的臉龐之前浮動的怒氣已被此時的慌亂代替,顫動的睫毛泄露她的緊張。“不對吧?前不久我們才見過。”他提醒她,聲音輕緩、低沉,像極了大提琴。

“哦,對,對,前不久才見過。”她訕訕地笑了,附和著他的話,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

莫霏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她,落在她身後沉沉的夜幕中。

杜苡彤往後退了幾步,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夜,沉寂,而且詭異。

“六年前你有沒有——”他的聲音又緩緩地響起,在靜謐的空氣中流淌開來。

“沒有!”她反射性地跳起來,急急地否定。

莫霏的視線又回到她驚惶的臉上,臉皮輕輕一扯,笑了,那笑容不達眼底,讓杜苡彤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意閃電般地流向四肢百骸。

這深秋的夜,如此接近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