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作就像是被施了沉默的法咒, 愣在那裏不知道該幹什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事情對他的衝擊也相當大, 因為他心愛的小貓咪就那樣「噗咻」一聲, 變成了一個人。

盡管他的身形並不小, 但那毫不設防的姿勢,肆意燦爛的笑容,還有比起他來顯得細弱卻看起來手感相當好的白皙的皮膚,都讓他看起來年輕了幾分。

淺黃微褐的頭發柔軟蓬鬆, 圓潤的杏眼, 黑色的瞳孔裏閃著點黃綠色的光, 衝他眨眼的時候像是溢出了些心裏的「小嘚瑟」,看著格外地閃亮。

眼前這個人, 就是他的小貓咪月餅,是一隻貓妖?

沈作能說什麼呢?

他一直以來都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從沒有想過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麵前。

所以這一刻, 他的沉默, 也是他的不知所措。

蘇黎比沈作更遲鈍。

他是從沈作的反應裏發現自己的變化,低頭一看,自己的爪子已經不是爪子,而是人的手指。

他曾經的手指因為經常幹活,因為受傷而有些粗糙,指腹也有些經年累月下來去不掉的繭,而現在他眼前的手指,就像那些可愛小貓咪的粉色肉墊,輕輕一捏就褪去血色變白。

這是他的手?

但震驚過後,蘇黎或許是小貓咪當久了,腦回路都和人不一樣,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沈作剛剛說的話。

“你要是個人,我高低得揍你一頓。”

蘇黎:“..”

沈作以前可沒說過這樣的話,怎麼偏偏今天一說,他就變了?

這也太離譜了吧!

蘇黎自打和沈作混熟了以後,從前那兢兢業業、好好做貓的職業好貓就慢慢地變成了老油條,隨叫隨到那是基本盤不會變。

但是偶爾撒嬌賣乖、耍賴鬧脾氣就是家常便飯,一天天就仗著自己小貓咪的殼子浪來浪去,就是仗著沈作喜歡他不會打他。

所以,那些人有臉做的事情,蘇黎都做了,那些人沒臉做的事情,蘇黎也做了。

然而現在他一朝變成人,之前的那些「黑曆史」就瘋狂地被蘇黎回憶起來,沈作剛剛「威脅」的話語也回蕩在他的耳邊,蘇黎一下就緊張起來,想著自己該怎麼擺脫現在這個尷尬的局麵。

尤其沈作現在就站在高處看著他,眸色晦暗不清,不說話也不動,蘇黎看看他的手,手指長,手心又寬,手背還有隱隱浮現的青色的血管,他覺得那一巴掌落下來肯定會很疼。

他要是還是小貓咪,那他就死皮賴臉地纏上去,怎麼得沈作也不舍的打他屁屁。

但他現在是個人,先不說他拉不拉的下臉來撒嬌,人對人的抵抗力就比對小貓咪的高啊!

蘇黎:要不還是逃吧..

所以,就在沈作還在想著要怎麼解決眼前的問題的時候,躺在地上曲著手曲著腿的蘇黎眼珠子驚慌地轉了轉,一轉身就跑掉了。

不能往樓下跑,也不能往陽台跑,往哪兒跑都不合適,唯一的選擇就是沈作的臥室。

光溜溜的年輕人跑得和小貓咪一樣靈活,一個翻身就從客廳跑出去,直奔沈作臥室的方向。

蘇黎跑得可快了,然後下意識地就朝著他平時最常走的門撲了過去——那扇沈作專門給他開的小門。

以小貓咪的身體,用腦袋輕輕一頂,那扇小門就往裏推進去,呲溜一下就鑽進去了,但是人的話..

蘇黎一腦袋撞在那扇門上,一隻胳膊卡在門框上,那動靜,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