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合上眼,三個字滾在唇齒間,哪怕是現在也吐不出來。

“若是你能活著,”枝枝嗓音很輕,有種近乎認命的平靜,卻並不覺得難過,“我心甘情願嫁給你,再給你一次機會。”

宋詣的意識越來越模糊,隻抓著枝枝的手,好半天,才連自己都迷糊似的,低低道:“……對不起。”

枝枝沉默下來。

外頭的夜梟和獵犬寂靜了一瞬間,整片黑暗裏,枝枝幾乎隻能聽到宋詣微弱的呼吸聲。

她抓住宋詣冰冷的手,將他越來越冷的身體摟住,“宋詣,你要是敢死,就是繼續對不起我。”

宋詣卻沒有回答枝枝。

外頭風聲鶴唳,她抱著暈過去的宋詣,害怕哥哥不會勝利,也不知道白息以後會怎麼樣,更害怕這回宋詣真的因為她死了。

其實他為了她,好幾次險些死掉。

她之前每次都覺得,宋詣這些行為太過自我,像是強行綁架她。

可這次沒有。

她想起齊國京都秋日的木樨香,想起金陵城長街策馬的緊張,也想起不久前,宋詣裝得雲淡風輕地塞給她一隻,他當真親手繡出來的荷包。

甚至想起,宋詣指尖紮破的一點血跡。

外頭忽然嘈雜起來,兵甲與武器摩攃時發出鏗鏘的脆響,行走在山林間的士兵步履匆忙,火把照亮濃稠夜色,大聲的呼號響起來。

“長公主——臣等奉陛下之命,來救您了——”

枝枝不敢輕舉妄動。

她看了一眼宋詣,貼在他耳朵邊,一掐他的人中,“我先去看看是不是哥哥的人,你等我。”

男人指尖顫了一下,抓緊了她。

枝枝心頭萌發出一點酸澀,她伸手掰開宋詣緊握著她的手,撥開稻草走了出去,小心翼翼地伏在陰影中,打量行走在四處的士兵。

他們穿的是沈寒亭身邊那群人穿的衣裳。

即便如此,枝枝還是直接出去。

衣裳也是可以偽造的。

馬蹄聲從遠處響起,一道騎馬的身影漸近,沈寒亭翻身下馬,接過火把朝著深林中走去,皺起眉毛來,“找到了嗎?”

枝枝心頭狂喜,她跌跌撞撞走出去,對沈寒亭招手。※思※兔※網※

“哥哥!”

不遠處的沈寒亭察覺到動靜,朝著枝枝看過來,顧不得許多,連忙提起衣擺朝著枝枝跑來。跟在他身後的衛兵立刻舉起火把,拿著早就準備好的衣裳溫水,朝著枝枝而來。

枝枝矮下`身去,從洞裏小心翼翼地把宋詣拖出來。

早就準備好的大夫上前,拿金針給宋詣止了血,又給他塞了幾個湯婆子,才稍稍鬆了口氣,“暫且把命保住了。”

擔架上的人指尖一動,竟然掙紮著睜開了一絲眼,“枝……阿音。”

沈寒亭不動聲色地打量枝枝。

狼狽的枝枝踮起腳,伸手握住宋詣的手,她看著宋詣的目光平和裏透著一絲安撫,“我在。”

她終於停下腳步,願意試著,等一等他。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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