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人在一旁聽了心裏一堵,她可從未教過女兒拿著糕點送去王府......
隨國公眸光虛虛落在孟妙音身上。
那日都在忙著接回盈兒,自然對這位表侄女有所忽略,如今倒也不好苛責她,隻是總要說清道明。
“妙音住在我隨國公府便是隨國公府的姑娘,救命之恩不能不報,卻也無須你日日出府,便叫府上差人備上厚禮去王府答謝便是。”
他也不是個眼瞎耳聾的,豈會不知這表侄女兒日日都要出府去報答救命之恩?
報答救命之恩有無數種上的台麵的法子,卻偏偏要去給寧王府送糕點?
說什麼男子不懂女眷心思,隻不過是糊弄人的鬼話,隻要人不傻,能看不出這是什麼心思?
這表侄女他未曾了解,可他卻是同娘家這個表妹熟悉的很,深知孟夫人秉性,像是她能教出來的模樣。
若是放任下去,這表侄女定是要走上歪路了。
住到了隨國公府就被外人看做是他們府上的姑娘,覺得送個糕點是小事,卻不想隨國公府上的姑娘日日往寧王府親自送糕點.......
這事兒一出,日後他去外行走都顏麵無存,便是孟表侄女一個姑娘,之後又能得什麼好名聲?
孟妙音低眉順眼,十分柔順乖巧。
“表舅說的極是,是妙音考慮疏忽了,隻想著報恩,未曾想過其他的......”
晴光星星點點灑落,孟妙音麵上一麵璀璨奪目,隻垂下的眼眸情緒萬千,悄無聲息。
時日還長,這事兒並非一朝一夕的......
太子端坐交椅之上,修長指節映在燭光下宛若玉雕,撥著茶沫也不喝。
縱然是私底下,夜深休憩之時,他也是發冠齊整,渾身上下一絲不苟,少有姿容不端整的時候。
內廷生長的龍子皇孫,血液之中與生俱來的優雅高貴,便是此刻眉目微弱,垂著眼皮,也叫人抑製不住的信服、令人覺得不容冒犯。
“招了?”
百裏延壓著頭稱了句:“先將劉莽帶進去,那廝怕死,廢了番功夫,拽出了崔珽崔瑰。”
這崔瑰,說來還是太子妹婿。
太子前些年被調往陪都,朝廷那幫老狐狸都思忖是東宮失了聖意,遭放逐了去。
如此一來那些老狐狸們難免心思煽動。
世家大族皆是群不知足之人,哪怕早已經是高門權貴,仍想去博那一份從龍之功。
幾年時間,留皇城的幾位皇子,身邊多了眾多擁躉。
而這崔珽,便是樂山公主的駙馬,崔瑰則是崔珽的堂弟。
原先是樂山公主先嫁給崔珽的,能得公主下降,於其他人家倒是祖宗顯靈。
可於這等五姓七望,倒並不見幾分欣喜。
娶了公主便無法置身事外,整個家族進入博弈,可叫整個崔氏進入權柄之爭,隻給一個公主顯然不夠。
是以,樂山公主下降駙馬次年,崔家娘子嫁入秦王府成了秦王妃。
秦王後又連續納側妃庶妃數人,皆是世家豪門權臣之女。
有徐貴妃這個生母坐鎮後宮,這一條倒是勝了太子許多,如今勢頭正大。
崔氏,早已成為秦王最重要的一條膀臂。
此次刺殺太子,明麵上皆為西夏那些流亡多年的亡國餘孽所為,與寧王一派無半點幹係。
沒有幹係也總要找出些幹係來。
這些年風光無限的崔氏,頗得皇帝賞識,朝堂上做事更是滴水不漏,他們發愁如何拉下水崔氏一族。
沒想到竟得來全不費工夫,堂堂崔氏竟有兩個腦子沒長的,自作聰明之徒,欲借刀殺人替寧王鏟除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