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又要回去?回人堆裏去?
才不要呢,她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寧願躲個清淨的地方,等確認太子走了再去尋外祖父。
嘴上卻騙起了人來,“我這就回後院去。”
遲盈這回倒是規矩起來,又垂頭看著腳尖,“太子殿下,臣女先行告退。”
太子表情溫潤,目光落在遲盈身上溫和從容,縱然擁有天人之姿,卻並無高高在上之意,他微微頷首。
遲盈隻覺得心頭鬆了一口氣,頓時提裙帶著侍女,規規矩矩小步走出簷外青石板路。
越走越快,頭也不敢回,最後甚至是一路小跑才脫離了身後太子視線範圍。
太子立在廊下風口,風吹起他緋紅衣角,他唇角勾起,眼含笑意,瞧著倒是心情頗好,竟然也沒要走的意\
雨前龍井難得,天子如何會缺這一口?
無非是一份兒女心罷了。
既然貴妃如此說了,皇帝便接過淺嚐了口,旋即放到桌案上,淡淡道:“她有心了。”
皇帝待子女冷淡,更少有誇讚,因此雖隻是一句誇讚女兒的話,卻也足以叫徐貴妃心下歡喜。
徐貴妃見此時氣氛尚好,便如同家常一般問起皇帝來:“後宮諸位娘子夫人都在等著陛下的準話,陛下上回不是說事關國運,要尋司天台的人卜算皇子公主、咱們東宮的婚配?這些時日嬪妾左等右等也不得陛下半個字,心裏發愁這到底是算沒算到結果?”
蕭淵聽了皺眉,一雙銳利如鷹隼般的深眸劃過徐貴妃描畫精致的臉龐。
徐貴妃笑容頓了頓,頗有些騎虎難下,可也隻能繼續佯裝嘮家常,“陛下心有成算不願說給嬪妾聽便算了,嬪妾左右也懶得過問,隻是嬪妾不急宮裏那群可是著急,三公主十六了,也該建府了,這不成日都尋著嬪妾問。”
“陛下要是心裏有人選了,也要提前告訴嬪妾一聲,嬪妾好提前與宮裏人透底,也不至於到時候兩眼摸黑......”
無論正妃還是側妃,就那幾個位置,要是皇帝這邊有人選,誰敢越過皇帝去?
她們各個拉幫結派與外廷互通消息,為了八字沒一撇的位置急紅了眼,日後位置被皇帝不聲不響定下了,還不成惹出天大的笑話來。
蕭淵身為天子,他還不至於對一介後宮夫人顧左右而言他。
便隨意道:“左右就那兩家的。”
皇帝似未曾發覺徐貴妃的心思,竟朝著她推心置腹起來:“太子此次回來,定要叫他盡快娶妻,哪有男子身側沒人的......”
徐貴妃身子止不住晃了晃,一聽就知道皇帝壓根沒打算管其他皇子公主婚事,隻管太子一人。她暗自咬緊了牙,強擠出笑:“是哪兩家府上?可是欽天監算出了鳳命來?”
太子妃是鳳,可不是說太子是龍嘛。
這要是一般君臣父子,一句話便能叫這對父子生出齟齬來。
可偏偏蕭淵半點沒有不高興的意思,與徐貴妃說起來。
“一家唐國公府上姑母家的兩位孫女,朕宮宴上見過幾次,家風清正,德行寬柔,倒是不錯。另一家隨國公府上,朕未曾見過,可遲清石家的閨女能差到哪兒去?等尋個時機你將隨國公府的宣入宮來瞧瞧。”
給太子選妃,自然要老父親親自過目的。
這兩家都是家風清正的高門貴女,想來也不出差錯。
徐貴妃一聽這太子妃人選果真是八公裏出,司天台算出來的合適人選如何就剛好出身這般高貴的?她心底冷笑,可不是人為授意嗎?想給太子選一個手握實權的嶽家呢。
太子前朝早已一呼百應,若是再添一翼........
徐貴妃不敢想下去,她強笑道:“那陛下可知會太子了?不若先探問一番太子的意思,妾也算是看著太子長大,年輕氣盛的郎君有什麼心思也不同父母說,這在鄴城待了兩年,太子那等風姿,說不準已是有了心悅的娘子,不肯說呢......”
徐貴妃說這話自然有私心,她有一養女,是從嫡親姐妹家中抱養入宮的,當初見那孩子姿容不俗,敏銳聰慧,她便起了旁的打算。
太子妃之位倒是不敢肖想的,若是一個良娣之位徐貴妃有把握倒是能為養女求來。
盼著養女能入了東宮,日後充當眼線也好,吹吹枕邊風也罷,眼瞧著如今太子勢力已成,便是連陛下都有些不放在眼裏.......
若是太子登基,她和幾個孩子能得什麼好下場?
徐貴妃不免提前為自己幾個孩子尋個退路。
隻是這太子小時候住在宮裏,她時常帶著養女走動,按道理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可感情這事兒又不得準,這太子對養女有沒有意思她也是雲裏霧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