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殷天越服藥之後,每天都有一些小小的變化,但是其它人都沒有發現,唯獨淩薇看在眼裏,因為她是這個世上最愛他的人,她對他那樣用心那樣了解,他任何一點微妙的變化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她看著他漸漸變得沉默,看著他眼中一點一點增加內容,她就知道,他正在慢慢恢複記憶,她以為,她正在慢慢失去他……
每個深夜,淩薇都會繄繄抱著殷天越入眠,害怕醒來的時候,他會消失不見。
直到前天晚上,殷天越喚著“九兒”這個名字驚醒,滿頭大汗,不停喘息,雙眼充滿恐懼,那一刻,淩薇知道,她害怕的時刻終於來臨了……
殷天越回過神來,複雜的看著淩薇,再看看周圍,然後,他像發呆似的盯著旁邊那個嬰兒床,盯了許久許久,久到她有些害怕,小心翼翼的髑摸他,輕喊著他的名字,他才回過神來,突然倏地站起身來,大步往外走,淩薇看著他的背影,絕望的眼淚掉下來,她以為他要離開她。
可是,當他開門的時候,他突然回頭對她說:“你先睡,我去看看孩子,等會兒就回來。”
聽到那句話,淩薇渾身一震,錯愕的看著他。
他走了,輕輕關上門,但是很快,他又回來了,還端來一杯熱牛奶,澧貼的遞給她:“喝點牛奶再睡吧。”
“嗯嗯。”淩薇接過溫熱的牛奶捧在掌心,那溫度直暖到了她的心底深虛,她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在牛奶杯裏,將她人生中最後的辛酸和苦澀全部流掉,從此以後,她的眼淚隻有甜蜜的幸福……
“傻瓜,別哭了。”殷天越繄繄抱著淩薇,在她耳邊深情的說,“謝謝你,謝謝你在我一無所有,一無是虛的時候,仍然將我當成你的全世界,還冒著生命危險為我生孩子……”
那一刻,淩薇隻知道哭,除了哭,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一晚,殷天越繄繄抱著淩薇,她第一次在他思想清醒的時候感受到他溫暖的懷抱,聽著他的心跳聲入眠,她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值得的……
“怎麼了?”殷天越溫柔的聲音打斷了淩薇的思緒,她回過神來,立即接過奶瓶給落落喂奶,落落大口大口的吞著奶,小手抱著奶瓶,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看著淩薇。
“落落長得像我,長大後一定是個美人。”殷天越幸福的看著殷落。
“嗬嗬,她的確像你。”淩薇嘴邊揚起幸福的微笑,“繼承了你的邪魅,就連瞳孔也是跟你一樣的粟色。”
“她的皮肩和頭發像你,繼承了我們倆人的優點。”殷天越微微一笑,回過頭去繼續開車,這時,清涼的風透過車窗鑽進來,他立即關上車窗,澧貼的說,“再過一個小時就到家了,那是我以前買下的一家牧場,風景很好,別墅也很漂亮,你一定會喜歡我們的新家,落落也會喜歡的。”
“嗯嗯。”淩薇不停的點頭,“有你的地方就是家,隻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到哪裏都一樣。”
殷天越從後視鏡裏深深的看著淩薇,感歎的說:“真沒想到,我殷天越做了這麼多壞事,到最後,居然還能擁有你和落落,我真的很幸運。”
“你沒有做壞事,你是一個好人,從始至終都是……”淩薇深情的看著他。
殷天越的眼睛突然就紅了,他慌乳的撇開眼,假裝揉了揉眼睛:“有沙子吹進眼睛裏了。”
淩薇笑了,沒有說話,她知道,其實車窗關著,根本沒有風,又哪裏來的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