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的力氣, 喊出站在不遠處的人。
許言卿聞言揮了揮手, 南疆將士便停住進攻的動作, 紛紛退到一旁, 但目光間仍是凶狠。
他朝她緩步走了過去, 距離很短,卻好像走出了勝利的姿態。
阿奔抹去嘴邊的鮮血, 怒道:“不準靠近!”說罷,抬手還想抵擋,卻被許言卿一腳踹中胸口,悶了聲倒向一旁。
徐琇蹙著眉頭:“別傷他。”
“好。”許言卿立刻應承道, “不過你看到了嗎——太極宮, 很快就是我的了。”
他抬手指向徐琇的身後, 長街盡頭, 看不見的黑暗。
血光接天,洗不淨的沉冤。
方霖扯下袖口一塊破碎的布,將手臂上的傷口裹了裹,頃刻又站起身,喊道:“剩下的,還能動的弟兄們,跟我走!亂黨還未除盡,此刻尚不得歇!”
他高舉起虎頭彎刀,像高舉無尚的榮耀般,可還未等殘餘的士兵齊聲鼓勁,他的身後就傳來了一陣詭異又嘲弄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
許言卿出現在太極宮大門前,他穿著最初的那身白裳,寬大的廣袖在夜風裏飛舞。
方霖甫一回頭,所有動作瞬間頓住。
——許言卿一手握著長劍,一手抓著徐琇的雙手背在她身後,而那三尺青鋒所對之處,是徐琇白皙又脆弱的脖頸。
“你以為,南疆隻有這麼點人麼。”許言卿道,“不過是給你們的見麵禮罷了!南疆王已率領數萬兵馬出征,這一次大安國欠南疆的所有債,都要一筆筆算個清楚。”
方霖攥緊了拳,神色緊繃地盯著那把劍。
月光下那劍刃淩厲,任何學過武的都知道,這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被這把劍殺的人或許連疼痛都難以察覺,就會斷了氣。
“若你這麼有把握,為什麼要這麼做。”方霖卻問。他知道許言卿明白,他在問為什麼要拿著徐琇的命來威脅他。
方霖繼續逼問:“為什麼,她的命對你來說不重要嗎?”
許言卿有一瞬間的錯愕,稍縱即逝,隨即發狠道:“若能成就南疆大業,犧牲點人命也是值得的。”
“那你便殺了我吧。”徐琇忽然動了動身體,將脖頸往前送了送,劍刃瞬間劃破了那脆弱的皮膚,一條明顯的紅絲浮現。
“阿琇!”方霖幾乎是瞬間想要衝上去。
“別動!”許言卿怒道,劍刃抵住她的脖頸,卻鬆開了她的雙手,“你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他又看了看方霖,眼裏有藏不住的恨意,“既如此我得不到的,他也別想得到。”
“許言卿,你想得到的,真的是我嗎?”徐琇的聲音止不住的發抖,她感覺自己的精力像漏氣的風箱,呼啦呼啦地往外吹。
她閉上眼緩了緩神,繼續道:“還是這天下,是你真的想得到的嗎?小時候,我沒見過幾次你的娘親,印象裏有她在的時候,你總是不能繼續和我一起玩了。”
許言卿沒有答話。
周圍悄寂極了,方霖沒有命令,圍繞在一旁的禁軍也不敢動手。但遠處城牆上有弓箭手悄悄埋伏著,弓弦已搭,隨時準備將城下之人一齊射死。
這是來自新安帝的貼身侍衛,他最後的保命招數。
無論底下站著的,是曾經因他的錯誤而滅門的徐家遺孤,還是為他打下江山的將軍之子,方才救過他性命的禁軍,亂箭之下,不過是孤魂野鬼。
方霖敏銳地察覺到了這點風吹草動,腦海裏飛快地在想應對之策。但這都不是火燒眉毛的,最令他無奈而又著急的是,徐琇的狀態並不好,蒼白如紙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好像隨時都要撒手人寰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