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塌。

符奚死了,她無法活下去,她活著的每一日都在痛苦地受難,他們的過往在慢慢將她淩遲。

她不是個孝順的女兒,她曾經為了重生拚命做任務,如今終於重生了,卻多次自戕,引父母傷心。

醫生說,她有臆想症,有嚴重的抑鬱症,建議入院治療。

那些他們真實存在過的過往,他們相愛的證據,就因為換了個世界,他竟然不應該被自己記起。

這裏的所有人都告訴她,一切都是她臆想出來的,都是假的。

後來,她甚至不願意去聽這個世界的任何聲音,不願意去看這個世界的種種,因為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她,他們已經隔世,永遠都不能再見。

她隻有鎖著自己,沉溺於回憶裏,才能不受分毫影響,去懷念他們曾經的點點滴滴。

有時候以藥物做引,她能記得更清楚,幾乎像是身臨其境。

想到此處,她伸手摸索出床下藏著的瓶子,全數倒進掌心裏,急促地往嘴裏塞,生生咽了下去,在意識消失前的朦朧中,笑著道:“符奚,我來了。”

幼帝不能掌事,朝奏都是送到攝政王府中處理。

符奚在破解無望後,便頹在府中守著她,他有時會給她讀這些奏折,陪她說話解悶。

“先帝時老道之風盛行,天下人無不奉承讚應,現在卻幾乎日日都能收到貶斥他們的奏折,書書,你說我應該怎麼做?”

他忽然想起來似的,聲音故意拔高了一點兒,激動道:“對了,我記得你說過,他們說的血祭都是騙我的。”

“這群故弄玄虛的道人,真是可惡!還不如我這惡心的魂鈴真實,我要好好懲治他們,禁了他們說話的機會。”

他換了一本,又問:“舊相年老辭歸,請為汝寧城的新郡守,上奏說要奉行節儉,請住先帝逆臣蘇東旭的宅子居住,隻略修葺便可。書書,你說我應該準奏嗎?”

他小聲的嗯了一聲,好似在自言自語,思考了一會兒才道:“你說過,想要與我一起回汝寧城看看,你一定是想與我故地重遊,那我可不能答應他。”

空氣中靜默了一會兒,他突然伏在她耳邊,獻寶似的小聲道:“聽說宮裏來了一位新禦廚,牛乳糕做的極好,你最愛吃這個,明日我進宮拿些回來給你嚐嚐,要是你說不好,我就將他趕出宮去,可好?”

......

一天又過去了,他笑著道:“我的書書辛苦了,又陪我處理了一天的政務。”

他低頭把臉埋在她手背上,熱淚滾過,燙的她手疼,然後她聽見一聲低沉哽咽:“又陪我度過了這如地獄般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