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他決定要去啃小了,這個說法還是沐顏有一次無意中說出來的,他對此深表讚同。

可不是這樣嘛,鬱自安和沐顏算是他的晚輩,嘟嘟和甜寶也一樣,他們贍養他不是理所應當嗎?

大年初六,鬱自安一家正在家裏熱熱鬧鬧過著春節的時候,鬱楚昂這個不受歡迎的客人又上門來了,鬱自安對他態度向來冷淡,倒是沐顏,因為鬱楚昂曾在北地領兵抗擊日寇的行為對他好感倍增,於是連忙起身招呼他坐下,還讓廚房的幫傭幫他準備飯菜。

嘟嘟和甜寶對鬱楚昂這個叔爺爺感情比較複雜,嘟嘟已經從母親口中知道了鬱楚昂就是當初的大楚國師,可他即便知道這人曾經害他丟了性命,還是很難對他產生惡感。

大約是鬱楚昂修佛的緣故吧,他平時說話又帶著些幽默和調侃的風格,這些讓嘟嘟覺得他並不是個壞人,而且他即便殺了自己,可也算給了自己第二次生命,這一條算是相互扯平了。

還有他在北地抗擊日寇的事情,也讓嘟嘟對他改觀不少,覺得他和自己父親一樣,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甜寶心思就比較單純了,她就是純粹的很喜歡鬱楚昂了,從小見到他的第一麵就很喜歡這個長相並不老的叔爺爺,她還很喜歡聽鬱楚昂講一些奇聞異事和玄學佛學,她想考神學院,就是因為鬱楚昂無形中對她的影響。

反正一家子除了鬱自安拉著個臉之外,其他三人對鬱楚昂的到來都抱持歡迎的態度,鬱楚昂本就不是個會在意別人眼光的人,眼見著自己侄孫侄孫女對自己這麼好,他嘴上不說,心裏卻是滿意的,這也堅定了他要跟著鬱自安一家出國的想法。

不過這個年還沒過完,鬱自安便接到了李家的訃告,李叔林老爺子昨晚在睡夢中安然去世,李家人今天一早就通知各個親朋故舊去參加老爺子的追悼會和葬禮。

老人家歲數不小了,但能看著國人一步步把日寇趕出中國,一輩子也算是沒什麼遺憾了,這喪事是按喜喪的禮數辦的,鬱自安得到消息後立馬換了一身黑衣,攜家帶口地過去給李家幫忙。

李叔林當年一手提拔他上位,期間他籌辦軍校還給了他不少幫助,說是他的貴人一點也沒錯,老人家膝下空虛,因為連續的戰亂,李家人有搬去國外的,有搬到重慶西安等地的,可不管他的這些族人在哪裏,一時間都無法立刻趕過來,主持操辦喪事的隻有李家年邁的老管家和他的侄孫李邛。

這兩人操辦尋常的喪事確實沒問題,可要想把李叔林的喪事辦得體麵風光,還就得鬱自安這樣的人親自坐鎮,所以他剛一聽到消息便立刻趕到李家。

李家的靈堂才剛剛掛上白布,需要準備的香案和其他東西都還沒準備妥當,沐顏帶著女兒穿上孝衣,鬱自安和嘟嘟也自覺在衣服上套上孝衣,他們幾人都沒把自己當外人。

老管家看著幾人披麻戴孝的場景眼淚嘩地一下便掉落下來,甜寶趕緊走過去向對方遞過手帕,安慰道:“爺爺,您別太傷心了,李爺爺他隻是去了另一個世界,他走得沒有痛苦就很好了,您年紀也大了,可得好好保重自己啊。”

老管家眼睛模糊著,臉上皺紋一條條的交錯著,眼皮耷拉下來,整個人都顯得毫無精氣神,他伸手接過甜寶遞來的帕子,抹抹眼角的眼淚,粗糙幹燥的手掌輕拍了拍甜寶的手背,說道:“孩子,我不是傷心,我是高興啊。”

甜寶一臉懵然,老管家又接著說道:“我高興老爺生前沒看錯人,鬱先生是個好人,你們一家子都是好人,難為你們不是李家人,還願意給老爺他披麻戴孝送他一程,我們老爺苦了一輩子,膝下沒留下一兒半女的,如今鬱先生肯用子侄的禮數送他走,老爺就算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李叔林生前最看重和最喜歡的晚輩就是鬱自安了,連他的侄孫李邛都得往後稍稍,老管家自小陪著他,對他的心思摸得那是一清二楚,所以他才欣慰老爺沒有看錯人。

看看眼下這場景,鬱自安跟府裏的下人對接迎客和出殯請靈抬棺的各項事宜,而沐顏則吩咐下人趕緊去置辦布置靈堂的東西,還讓人多準備些孝衣和白布條,以備上門吊唁的客人使用。

這場景看起來多讓人感到高興啊,老管家又擦擦眼淚,接著對甜寶道:“孩子,你不用管我,我好著呢,我還得把老爺的舊衣服收拾幾件,到時候給他放到棺材裏,好讓他帶著走。”

說著他像是打起了精神,步履蹣跚地朝著李叔林的臥室裏走去,甜寶不好直接跟著,便打發了一個下人讓他這幾天注意著點老管家的身體狀況,可不興一個倒下了,其他人也跟著倒下了。

下人點頭應下,甜寶這才出去給母親幫忙,嘟嘟那邊也沒閑著,他按父親的吩咐聯係了各大報社,讓他們在翌日的報紙上刊登李叔林去世的訃告,悼詞是鬱自安親自寫的,讀起來極其感人,嘟嘟看著靈堂正中巨大的棺木,心裏不由也湧上幾絲難受。

到了下午的時候,消息靈通的人便往李家送來了挽聯和花圈,全部堆在李家大門口,過來的人總要進靈堂拜祭一番,可當他們看到接待的人是鬱自安時,一個個都極其詫異,沒想到鬱自安能為李叔林做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