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深夜的營區內一片寂靜,唯有池塘裏的青蛙不知疲倦叫著。這個時代的夜晚注定是寂寞的,放眼整個營區漆黑一片,唯有團部內唐之道的房間內還亮著忽明忽暗的油燈,油燈下唐團長正津津有味的看著前些日從京師買回來的報紙,上麵的花邊新聞比起後世來也有過之而無不及。某小報上的“花魁爭霸”顯得格外的引人矚目,八大胡同每一年一度的花魁選拔大賽如期舉行了。剛剛查完崗哨回來的他依舊一點睡意都沒有,可能是後世養成的“好習慣”。
“咚咚”此時牆上的擺鍾響了十下,桌上的報紙已經翻完,唐之道伸了一個懶腰,此時窗外一陣涼風襲來,竟然感覺到一絲絲寒意,八月中旬的京郊晝夜溫差已經明顯變大,中午還是烈日炎炎。
唐團長望了望窗外,輕輕推開房門,悄悄的走出房間,他不想吵醒身邊的工作人員,勞累一天了也該讓他們好好休息一下。
“團長,您出去?”可是剛走出房間,一個聲音就響起來。
“大柱你也沒睡呢。”唐之道慢下腳步關切的問道,對這個勤務兵還是相當滿意的,盡管看起來比較木訥。
“團長沒睡我怎麼能睡。”李大柱實話實說道,每天他一直守在門外,直到唐之道房間的燈滅了才去睡覺。
“下次不用管我,到點你就去睡。”唐之道歉意的笑了笑說道:“今天就陪我在營區轉一轉。”
“大柱,多久沒有回家了。”唐之道領著李大柱在營區瞎轉悠起來。
“快一年了,從當兵開始就沒有回去過。”李大柱撓了撓頭說道。
“家裏的情況還好吧。”李大柱的家裏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母親、十六七歲的妹子。
“都挺好的,妹子下個月就要嫁人了。”說到家人李大柱心裏熱乎乎的,自從當了唐之道的勤務兵每個月可以多拿幾塊大洋,他一個都沒有留全部寄了回去,期望能給妹妹置辦點好嫁妝。
“下個月?這樣吧,月底開始我給你放一個月的假,回家幫忙操辦你妹妹的婚事吧。”唐之道摸了摸李大柱的頭笑著說道。
“多謝團長,多謝團長!”李大柱激動的說道,這年頭當兵一年到頭也沒有幾天假期,想回家更是門都沒有。剛入伍那一陣李大柱真的很想家,幾次都想當逃兵,時間長了也就淡了,畢竟每個月幾塊大洋的軍餉放在手裏也是沉甸甸的。
兩人閑聊之間已經穿越一營、二營的營區朝三營的駐地走去。整個混成團的營區都是臨時構建的,隻能充分利用這個地區原有的一些建築(例如團部就在一個廢棄的土地廟上改建的),因此三營的營區相對離團部要遠上一點,而且要穿過一個不大的樹林。
“誰!”兩人剛走到三營的營區,哨兵就攔住了兩人。
“我是李大柱,我和團……,我奉團長之命來查哨。”李大柱剛要報唐之道的名號,被唐之道眼神製止。
“哦!是李哥,快請進,快請進。”哨兵拿起崗哨上的油燈晃了兩下,勉強看清李大柱的臉。
“恩,還不錯。”李大柱裝模作樣的說道:“好好站崗,我先進去轉悠轉悠。”
“李哥慢走,李哥慢走。”哨兵點頭哈腰目送李大柱進了去,至於李大柱身後的唐之道由於天太黑沒有看清楚,在他想來也許是團部警衛班的小兵。
這當然不是唐之道第一次夜巡三營營區,怎麼說三營也是他的屬下,麵子的事情他一向是一視同仁的,該給三營的一樣都不少,例行的各項檢查一樣都不落。隻是遇到不妥、違紀的事情都直接轉交給三營自行處理,連後續的督察都很少去做,至於三營究竟怎麼處理、是否處理都沒有去深究。隻是像這樣單槍匹馬的夜巡還真的是第一次,以前每次到三營來要麼是營長陳道峰親自作陪,要麼也是各連連長帶著四處轉悠轉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