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鬱青問過丹丹:“丹丹想去麼?”
丹丹被張鬱青教育得很好,她懂得錢的概念,也懂得賺錢的概念。
丹丹點頭:“丹丹想!”
張鬱青告訴她,會很辛苦很累,但丹丹仍然想要去,他也就隨她了。
他說什麼時候如果丹丹不想去了,再退出來也沒關係。
他是那樣的人,無論他自己在生活中有多大的壓力,也絕對不會給他想保護的人任何緊迫感。
秦晗想,張鬱青不止是她的避風港,也是奶奶和丹丹的。
電子琴放在二樓的儲物間,那張普拉提床還在,電子琴就套著保護袋放在床上。
秦晗還記得她第一次見這張床,還以為張鬱青是個變態。
想到這兒,她徑自笑了一聲。
把電子琴的保護袋摘掉時,秦晗無意間碰到旁邊的一摞素描紙,素描紙散落下來幾張。她蹲下去撿,本來以為是張鬱青的手稿,他有很多很多手稿,都很漂亮,秦晗見過他很多好看的手稿。
但這個居然不是手稿,是素描畫像,還是她的畫像。
秦晗蹲在地上,撿起來,一時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穿過那樣的娃娃領衣服。
一連幾張都是她的畫像,捂著臉害羞的,安靜微笑的,居然還有哭著的。
有一張背麵,張鬱青用鉛筆隨意劃出一行落款時間,飄逸的字體,顯示這幾幅畫是4年前畫的。
算算時間,那時候她大概已經出發去國外做交換生了。
秦晗突然想起之前在咖啡廳遇見的花臂美女,花臂美女說,看到過張鬱青畫她的畫像。
那時候她在國外也常常想起他。
好在那些不愉快的時光都過去了。
秦晗抱著電子琴下樓,給丹丹彈她喜歡的曲子,窗外的雨還下著,屋裏光線稍顯幽幽。
彈了幾首之後,丹丹打著嗬欠還不忘拍馬屁:“嫂子好棒,丹丹喜歡嫂子。”
秦晗懷疑丹丹這個技能是和張鬱青學的。
這人最近有些奇怪,總要拿她炫耀,有一次被顧客問道,店麵怎麼不擴擴,感覺有點小。│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當時秦晗還以為張鬱青會說什麼,沒想到他笑著回答,別看店小,也是有老板娘的。
他那笑容裏,怎麼看怎麼有些不算明顯的小傲嬌。
惹得秦晗把臉埋在他背後,不好意思見人。
彈到克萊德曼的《秋日私語》,店裏來了一位顧客。
是個看上去很優雅的女人,年紀應該比秦晗略大一點,戴著菱形的大耳環。
女人在門口收了雨傘,問:“可以先借坐一會兒,躲躲雨嗎?”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下得更大了,透過窗子,隱約能看見遙南不平整的街麵,被雨水砸著濺起小泥點。
秦晗笑著說,進來吧。
女人把雨傘立在門口的牆邊,然後走過來,丹丹懂事地坐到秦晗身邊,女人就坐在她們對麵。
她的目光看了一圈店裏,驚訝地說:“居然是紋身店呢,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這個女人眼裏有一種難以隱藏的憂傷,就像山雨欲來,很快,她就在秦晗的琴聲裏,涓涓落淚。
秦晗不知道怎麼安慰她,畢竟是陌生人,也不好問人家經曆了什麼傷心事。
她把抽紙盒推過去,起身給那個女人倒了一杯水,然後隨意敲動琴弦,彈出了《CryonMyShoulder》的旋律。
秦晗知道知道,她對這個世界的很多溫柔都來自張鬱青。
可能愛一個人,就會變得和他越來越像,連溫柔都相似。
女人大概覺得不好意思,擦掉眼淚,挑起一個話題:“這裏紋身是你負責嗎?我想要紋一個孔明燈,在鎖骨下方。”
“紋身師一會兒才回來,你方便等等他麼?”
“也好。”
對話結束,秦晗有些走神。
她想起以前在遙南斜街放孔明燈,她握著馬克筆,在孔明燈紅色的紙麵上鄭重寫下,希望遙南斜街可以拆遷。
那時候她迫切地希望張鬱青能夠輕鬆些。
隻不過現在想想,她那時候到底是17歲,還是幼稚了些。
不像張鬱青,寫了“祝秦晗,無憂無慮”,就很成熟。
如果再放孔明燈,她也要寫祝張鬱青無憂無慮。
畢竟她現在知道了,張鬱青是個好厲害好厲害的人,不需要遙南斜街拆遷,他自己也有能力抗下所有壓力,並過得很好。
以前爸爸書房裏有一本蘇洵的《權書》,秦晗翻看過,隻記住裏麵的一句“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
張鬱青就是這樣的人吧。
她想著想著,對麵坐著的女人突然出聲提示,聲音很嚴肅:“彈錯了。”
秦晗詫異地抬眼,她剛才確實在走神,有沒有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