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想重整塢堡也不是這一兩天了,隻是在等著個合適的機會和由頭,但現在出了昭王府這事,妻子又恰好有了身孕,他覺得不能再等了。
好在,這時候妻子的小妹給了他最合適的理由。
陶雲蔚聽了他這番話,想著自己這一年多來的所見所聞,心下了然,也不再多問,頷首應道:“好,我回頭便與三娘說。”
陶新荷收到自家長姐的消息後第二天上午就來了陸園,與她一起的還有陶從瑞。
父女三人先說了會兒話,然後陸玄就請了嶽翁單獨去飲茶,將地方留給了陶雲蔚和陶新荷姐妹兩個。
“阿爹看見長姐過得好,這下可算是能放心了。”陶新荷笑吟吟地道,“還好姐夫出手及時,不然待會又要見他掉眼淚了。”
陶雲蔚也笑了笑,又關心道:“你呢,近來在崔家那邊沒遇到什麼難處吧?”
陶新荷搖頭,說道:“阿娘曉得阿姐你有了身孕後擔心我有壓力,還特意找了我說體己話,讓我莫要著急,說她也是二十歲上頭才有的兩個兒子。”
陶雲蔚頷首:“你婆母是個不錯的人。”又道,“若是崔太夫人同你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你也不必太在意。她年輕時既是個自詡巾幗不讓須眉之人,你現下也隻需拿這話去堵她便是,正好你現在也當真有了些小成績,就做出副謙遜但有意以崔氏婦的身份給她長長臉的樣子就是了。”
陶新荷連連點頭,笑道:“阿姐放心,我曉得的,自元瑜對她說我那張匕首圖給了兵藏署用上之後,她現下還當真沒幾個話好說我的。”
“說到這個,”陶雲蔚隨之入了正題,對她道,“我這裏正好有事要你幫忙。”
她就大概地把陸玄這邊的意思提了一下:“……我覺得這樣也好,一來也算是為自家做個保障;二來,你姐夫也可趁此機會抬一抬你的聲名,隻要陸家這裏用得好了,其他家未必不會跟風,到時崔太夫人也好,你公爹也罷,還有崔氏族裏的其他人,也更曉得你的重要。”
陶新荷很高興。
但她高興卻不是因為自己設計的兵器有什麼了不得,更不是想著以後在崔家的什麼地位提升,而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幫得上大姐夫和長姐的忙,這是她頭一次真真正正地覺得自己好像有了那麼點出息。
“這有什麼好說的,交給我就是。”陶新荷拍著胸口道,“回頭我就去與元瑜說,定將這事給姐夫圓好——對了,大姐夫不是說那些團練如今好多是吃幹飯的麼?他是不是也想把人換了?若有那個需要,我也可以幫他倒個手。”
既然兵器都送了,那她對外宣稱再給長姐送幾個專教怎麼用這些兵器的教頭來又有什麼稀罕?
陶雲蔚含笑道:“先莫忙,等你姐夫一步步走著看看,到時若要你幫手,阿姐定不會吝嗇同你開口的。”
陶新荷就高高興興地答應了。
等從陸園離開之後,她便轉頭去了金陵城深花巷,等到申時四刻左右崔湛下衙回來,她便借著夫妻兩人飲茶敘話的時機,把陸家讓她傳遞的意思給說了。
崔湛聽完之後,沉吟了良久。
“怎麼了?”陶新荷原以為他應該會答應得很痛快,但現在看來,丈夫卻像是另有些什麼考慮的樣子,“你覺得這樣不好?”
崔湛抬眸朝她看去,默然片刻,問道:“你可有想過,為何陸三叔和你長姐會突然有了居安思危之意?”
陶新荷坦然搖頭:“我不知,但我曉得以姐夫的智慧和阿姐的心思,也不會做那沒有必要的事,既然他們覺得有必要,那定是感覺到了什麼不安。”她說,“我想他們也沒希望我能懂,而是曉得隻要我對你說了你必定會懂,他們要的是你的決定,並不是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