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路過的人不時打量著他們這邊,有些甚至幹脆駐足看起了熱鬧。
顏秉榮何曾被人這樣打過臉?當即暴怒道:“放你娘的屁!老子是安王府大郎君的親舅舅,你們他娘的敢動我?小心安王殿下打折了你們!”
“安王府的大郎君?”對方哈哈一笑,說道,“那大郎君到底是聽安王殿下的,還是聽你的啊?老實告訴你,安王府今天一早已經來人說過了,你的賬務他們不會再管,若我們要再讓你賒欠錢財,那就是我們自己的事——你說,誰他娘的會願意做你們顏家的虧本買賣?”
顏秉榮突地愣住。
“有本事,你去找安王殿下撒潑啊!”那八字胡男人一把將手中單據摔在了他臉上,罵道,“現在先給老子把債還了,不然馬上打折了你!”
顏秉榮出來的時候,一身鑲金嵌寶的飾物被去得幹幹淨淨,就連那隻鎏金纏枝的鳥籠子和裏麵的鳥都沒能幸免,全都被拿去低了鬥場的債。
他罵罵咧咧地往外走,一邊氣憤於對方竟敢讓他如此狼狽,一邊想著要去莊子上挪點錢出來把鳥贖了,然後再慢慢同那些人算賬。
就在這時,他忽然看見手底下的張大、屠二急急從街上人流中跑了過來。
“主君,不好了!”張大剛跑到他麵前便迫不及待地說道,“安王府、安王府派了人來把莊子收回去了,就連莊頭那幾個也都被趕走了,安王府的管事說從前的賬便不計了,但要我們必須馬上離開,咱們堆放在莊子上的那些存貨都還沒來得及弄走呢。”
顏秉榮大驚,連忙轉身往家裏趕,路上連鞋子都跑掉了。
他一進家門,便立刻找到正在和自己小兒子玩耍的李憫,一把扯著他胳膊把人拉到了麵前,急道:“阿憫,你阿爹送你來的時候到底怎麼說的?”
李憫瞬間吃痛,一邊本能地要去掰他的手,一邊有些受驚地道:“沒、沒怎麼說。”
“沒說?怎麼可能!”顏秉榮手上忽地就更用力了,“你阿爹送你回來住,什麼都沒讓你帶麼?”
李憫頓時喊了聲痛:“舅舅,放手、疼……”
顏秉榮哪裏顧得上他,正要再追問,聽見動靜的董氏趕了過來,見狀連忙把丈夫的手扒了開,口中忙道:“你做什麼?嚇著阿憫了!”
“你懂個屁!”顏秉榮驚怒交加之下,哪裏聽得進她的話,頓時甩手將董氏拍到了一旁,怒道,“安王殿下不要他了,不僅要把人塞給咱們,還要讓咱們倒貼幫他養兒子!”
“什麼?”董氏一愣。
顏秉榮就口沫橫飛地控訴著他今日是如何遭受了連番屈辱和打擊:“安王府將那些供給全都收回去了,又不沒讓他帶資財回來,這哪裏是隻要他回來住十天,分明是要把他就此丟在我們這裏!”
李憫呆呆地看著他。
董氏目光落在李憫身上,突然回過神,正要上前去安慰,斜刺裏卻突然跑出來個身影一把摟住了李憫。
是他身邊的嬤嬤。
“兩位再怎麼吵,也不要嚇著了我們大郎君。”嬤嬤冷色說著,轉身抱了李憫就走。
顏秉榮正在氣頭上,當即脫了剩下的那隻鞋就朝著對方背影丟了過去,罵道:“個刁奴,自己都跟著主子一起被趕出來了,還拿王府的架子呢!”
董氏連忙按住他,勸道:“夫君先息怒。這事兒還未必就成定論了呢,”她說,“萬一安王殿下隻是在氣頭上呢?說不準過幾天他又心疼兒子,照舊又和以前一樣了也說不定,再者說了,他總不能長期把孩子丟在我們這裏不聞不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