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方一頓,忙道:“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兄長也別想太多了。這事也怪不得誰,三郎總有一天會想通的,好歹他現在也算是有些長進了,曉得主動為家裏做些事情。”
陸立搖了搖頭。
“你真當他特意過來與我們說這麼多,是因你那封信?以他的脾氣,理你都嫌多。”他幽幽說道,“他並非是什麼事先籌謀,不過是事後挽回罷了——替陶家。”
“陶……”陸方愣了愣,“所以他是為了陶家才來管這事的?”
陸立道:“三郎這人你還不清楚?他今日說的這些話,你聽著有哪一點像是他事前籌謀好的?且不說他一向不願意沾染這些事,就算是沾了,他幾時吝嗇過安排我們?怎可能等到你那封罵他的信都送去蘇州了,他才又特意趕回來與我們解釋,告訴我們如何逆轉風向?他要麼理都不會理,要麼就不會這樣沒交代。”
“他今日這番話,其實重點隻有兩個:一是陶家可以與陸家雙贏,讓我們莫要追究計較;二便是他最後提到安王的那句。”陸立道,“想讓你到時若聽到了什麼,也好幫他在昭王等人麵前將安王摘出來。我看,應該也是為了那位已成安王妃的陶氏二娘考慮。”
陸方聽得大為無語:“自家兄弟,他就不能直說?我又不是樓家人那樣心眼小的,既是咱們沒有人吃虧,我也犯不上一定和陶家計較。還是說他覺得咱兩都傻,一時看不出來,便一輩子都看不出來他是在背鍋?”
“以他的才智,會不知道你我遲早看出他是在幫陶家兜底麼。”陸立靜靜說道,“他這樣做,也不過隻是想告訴我們有事衝著他去罷了。”
陸方若有所思,少頃,忽而好笑地道:“照兄長這樣說來,我們倒還得謝謝陶家人了,不然他陸三郎哪裏肯插手這事,還能想這樣的主意給我們?”
陸立歎了口氣,說道:“我看,此事是應管管了。”
因著淮陽陸氏的及時出手挽回,很快風向便有了轉變,陶家雖然於租地之事中先出了大風頭,但由於陶雲蔚和陸家的默契聯合,又將更惹人矚目的光環引向了陸氏一族——首先便是身為丞相的陸方,原本因為先有清拆補償款的嚴重不足,後有身為區區丁姓的丹陽陶氏主動站出來救濟那些居民,所以他是首當其衝被頂上風口浪尖的。
然而隨著“陶家竟然是和陸三先生聯手為之”的消息傳出來,還有陸家隨後“低調”地派了人手又送了種子的事“被發現”之後,風聲立轉,甚至引發了下一波令陸方喜聞樂見的輿論:既然陸家能這樣做,那也就是說陸丞相是知道的,既然陸丞相也心懷著慶陽門外的這些百姓,那“不心懷”的顯然就是別人。
這個別人還能有誰呢?
之後,陸、崔、江三大士族公開宣布了“進一步讓地救濟”的決定,又將起部暗中操作使得補償款嚴重分配不均的情況暴露了出來,而得到最大好處的卻並不是那些士家出身的人,反而是同為庶族的富戶門庭。
於是軒然大波再起。
樓家這邊起初隻得到了以陸氏為首的那些士族和陶家聯手的消息,本隻當是這些大族挽回臉麵的手段,原本兩相權衡下也幹脆樂得讓那些士族自己花錢去平風波,可卻沒有想到,陸氏等族竟然又會來了這一手!
樓宴被父親叫回去的時候,一進廳堂發現裏麵圍坐著一圈人,就已心知不好。
“……說是那些刁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一個個賊得很。”有人正繼續在向樓越訴苦,“他們現在也不隻認哪些才是得了清拆款的,隻要見個門戶富裕的就去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