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分寸?”樓越冷笑地看向她,說道,“他今日得罪的是陸簡之,還險些當眾被人家一箭廢了胳膊,你當這隻是失了分寸的事?你侄兒好生勇猛啊!那箭竟敢朝著陸一閑去,你覺得他若當真傷著了人,陸家可會輕易罷休?聖上怪罪下來,又會是誰倒黴?”
“姑父,我……”鬱九郎此時哪裏還有在場上的銳氣,支支吾吾地道,“我、我當時真不知那是陸簡之的棚子,我隻瞧見那姓陶的家人在裏頭,想教訓教訓他們。”
樓越一臉朽木不可雕的表情看著他,說道:“連對手的底都沒摸清楚,你比個屁?那陶伯璋的大妹與陸簡之相交,小弟如今也在大宗學裏受他教誨。你當著他的麵,一箭射入棚中要教訓那女子,你是在打誰的臉?就算是換了我,也定要當場廢你!”
“還有,陶家二娘和安王成婚在即,”他說,“你若當真傷了陶大娘,你說這個情麵,聖上是給安王這親兒子,還是給你?”
鬱九郎一顫,額頭已沁出了冷汗。
“沒能拿得魁首或是次名,隻是小事。”樓越道,“但你做出這般愚蠢的行為,丟我樓氏的臉,又險些給我樓家帶來大麻煩,打死你都是輕的。”
鬱九郎被他一嚇,頓時跪在了地上,“咚”地磕頭在地,喊道:“求姑父饒我這回,全兒知錯了!”
鬱氏也是又怕又心疼,忙勸丈夫道:“全兒畢竟沒有釀成大禍,求主君看在他年紀尚小……”
“你讓他來攬事的時候怎麼不說年紀尚小?”樓越麵露不耐地道,“既然沒有那個本事,就少來我麵前攬事——滾回去讓你阿爹自己教訓。”
鬱全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你也先回去,”樓越對鬱氏道,“我還有話與宴兒說。”
鬱氏悶悶應了聲喏,滿臉烏沉沉地走了。
“今日陸簡之這番血性表現倒是讓我有些意外。”樓越沉吟說道,“我看陶家那邊,最好還是讓人去安撫一下,沒有必要為這點小事找麻煩。”
樓宴應喏,說道:“孩兒也正有此打算,那陶大娘是個識時務的,陶家也多是她在主事,從她下手應是最好。”
樓越也沒多說什麼,交給他自去安排了。
父子兩個又說了會兒話,樓宴才告辭退了出去,然後直接去了鬱氏那邊看望。
然而他才剛進門,就被迎麵潑了一盞熱茶在身上,瓷盞被砸碎在他腳下,濺了一地。
“養不熟的狼崽子!”鬱氏恨恨看著他,說道,“你看著我因你表弟在你父親麵前受責,也不知站出來替他說兩句話,你是啞巴了麼?”
樓宴垂下眸看著自己衣擺上的大片水漬,無聲地在袖中攥了攥拳頭,然後默默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上前兩步,掀擺跪在了鬱氏麵前。
“阿娘息怒。”他說,“孩兒不是不想為全表弟說話,但您也知道阿爹的脾氣,似今日的情形,表弟不受責是不可能的,阿娘若一味要堵著阿爹的氣,隻會讓他對您和整個鬱氏的怨氣更深,倒不如讓他發泄完了,等過些日子再說後話,到時也顯得表弟誠心反省,有了改過。”
鬱氏眼珠微動,麵上表情略有緩和。
樓宴看在眼中,又續道:“今日戲射,樓氏表現不佳,我也有責任。原本孩兒見聚射出了大事,本是想在單射中挽回一二,也好讓阿爹先平了一半氣,誰知……孩兒無用,所以也沒有資格替表弟說話。”
鬱氏頓了頓,伸出手虛扶了他一把:“起來吧。”
“今日這事,的確是全兒做得不妥,也讓你平白承了重擔。”她說,“你能與崔元瑜賽成那樣,已是極不容易了,不必苛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