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妃之父,五兵尚書樓越笑了笑,拱手禮道:“聖上,八皇子還小,不過是圖個熱鬧罷了,臣就替他捐五萬錢湊個零頭,也免得殿下掛記。”
皇帝笑道:“那朕也再給他捐兩萬錢,就當給這小娃娃祈福了。”
轉眼之間,連年紀最小的李德都有了七萬錢的認捐額。
齊皇李峘一共有八子,除了第七子李徖因尚年少,背後又沒有樓氏這樣的外家,所以沒有參與進來,且眾人也默認他不必參與之外,便隻還有一人了。
於是眾人的視線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剩下的最後一個成年皇子身上——安王李衍。
“父皇,”他神情間顯出幾分尷尬來,“兒臣近來……囊中羞澀了些,與兄弟們相比實在力有不逮,隻好等寺觀建成之時,送上兒臣親種的花以示心意了。”
他那座紫園也是人人皆知的奢華,不僅是用度,還有那些名品花草和反季的蔬菜——沒錯,就連皇帝本人都知道,若是冬日裏想吃一口新鮮韭菜,那還真得找他這個五兒子。
有時候露富,就是這麼簡單的事。
而哭窮,也就成了非常合情合理的事。
故而皇帝聽了他這話不僅沒有生惱,反而像是看了笑話一般,調侃道:“那你倒是需要朕來接濟了。”言罷,竟真地當場命人賜了兩對彩釉花瓶給他,又道,“到時你就用這個來裝了你的花供到寺觀去,不許斷了。”
李衍恭聲應諾。
宮宴結束的時候,皇帝前腳剛走,燕王李徍便叫住了六弟李征,似笑非笑地說道:“你今日好大的手筆啊!”
李征笑得毫不在意:“為父皇盡心,自當以盡力而為之。倒是四兄,平日裏你家側妃也沒少得父皇指點佛法,今日卻隻認捐了三十萬錢,讓人頗為意外。”
李徍頓時瞪了眼:“你……”
“好了,”李徽蹙眉打斷道,“父皇才剛走,你們這是做什麼。”又看向李征,淡淡道,“六弟既有這個力,替兄長多為父皇盡心也是好的。”
他如此說著,目光若有所指地朝站在李徍身後的樓氏父子等人看了過去。
李征也不客氣,笑著衝對方拱了拱手,口中道:“二兄力有不逮,為弟的自當服其勞。”
言罷,他便回身徑自邀了樓越、樓宴父子等人出殿去。
“……這李法秀越發地目無尊長了!”李徍忿忿地道。
李衍帶著自家近侍準備往外走。
“法真,”李徽忽喚了他一聲,說道,“待會要不一道去我那裏喝杯解酒茶?”
李衍擺擺手,慵然道:“醉夢難得,二兄莫要煞風景。”說完,也徑直出了殿去。
李徽又回頭問康王:“長兄呢?”
李徠嗬嗬笑笑:“既然大家都去,我自是從善如流。”
李徽微微點了下頭。
“幾位殿下,”陸玄忽然開口說道,“明日宗學裏還有課,我便先告辭了。”
李徽一怔,還未來得及開口留他,陸玄已兀自施完了禮,轉身舉步而去。
隨後,與自己父親同來赴宴的崔湛也以有公務待辦為由,在他後麵跟著離開了清涼殿。
兩人結伴向宮外走去。
“昭王殿下先前似乎想開口留三叔。”崔湛說道。
陸玄目視著前方,不以為意地說道:“他們人那麼多,不必非要我留下。”又反問他,“那你呢,為何不留下與你父親一起?我看今晚他們幾個宗主都少不了得先喝一杯解酒茶,再飲一盞‘吐金湯’。”
崔湛沉吟須臾,問道:“修築寺觀之事,你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