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曦月震驚過後當即道:“阿姐,不如把這件事告訴崔家吧?不然我擔心他下回還要針對你做些什麼,畢竟當日在公堂上你是直接對上了霍家人的。”
告訴崔家,這自然是一個辦法,畢竟那個樓起部這麼做,明著是拿她撒氣,實際上還是在借她打崔家的臉,說來說去她還是那條池魚。但告訴了之後呢?崔家除了安慰她們一番又能如何?既不可能上門去找那個樓起部的麻煩,更無可能派人天天保護她們,人家沒有那個義務把她們姓陶的當自家人護著。
“沒事,你放心。”陶雲蔚安慰她道,“陸三先生說了,今日博古雅集前鬧那一出之後,他不敢再隨意拿我如何。”
否則就坐實了他睚眥必報之性。況陸玄既當著眾人麵引她為友,那姓樓的若做得太過分,也就是擺明了不肯看陸玄的佛麵,光是士人的唾沫就得把他淹了。
隻是她倒是暫且無憂,可兩個阿妹怎麼辦?尤其是曦月,現下正得崔太夫人喜歡,人長得又那麼漂亮,要說擔心,陶雲蔚最擔心的就是她。
陶雲蔚猶豫著要不要把心裏的念頭說出來。
“阿姐,你今日跑的時候沒有順便把那誆你過去的女人的衣服給扯了麼?”陶新荷的心思比較簡單,隻覺得長姐此番能逃脫甚是聰明能幹——這並非什麼奇事,唯獨就是對待那些壞東西太文雅了些,“你應該一把抓她心口上,趁他們沒反應過來,扯開了衣裳往那兩個護衛身上一推——哈哈!那可好玩兒了!”
陶雲蔚一臉無語。
陶曦月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小妹描述的是個什麼畫麵,不由臉上一紅,薄斥道:“三娘,你一個女孩家,胡說些什麼渾話?讓你少看些閑書!”
陶新荷衝她做了個鬼臉。
陶雲蔚忽地笑出了聲。
陶曦月怔了怔,一頓,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姐妹三人隨即笑作了一團。
陶新荷指著她們道:“呐呐,你們也覺得這麼幹很好對不對?”言罷,還專門衝著陶曦月皺了皺鼻子,“二姐,你就是個假正經。”
“我?”陶曦月愕然。
“怎麼不是?”陶新荷哼哼道,“長姐跟我說過的,那會兒我還小的時候,明明是你在旁邊不小心碎了瓶子,阿爹還沒問呢,你倒先抹起淚來了,還跟阿爹說什麼‘三娘還這麼小,什麼都不懂,都是我不好’,可讓我背了好大一口黑鍋!”
陶曦月看了眼陶雲蔚,後者低頭拿了個瓜子慢慢剝啊剝。
“有麼?”陶曦月忍了忍唇邊笑意,抬手摸摸鬢發,道,“我不記得了。”
陶新荷又“哼”了一聲。
“好了,別翻這些舊賬了,說正事。”陶雲蔚這一日略顯壓抑的心情此時終得了些舒展,再開口時心中也不再似之前那般沉鬱,“二娘,我今日所見,崔太夫人對你倒是頗為抬舉,不僅讓你隨侍在側,還讓你與崔家姑娘們一起鬥茶,我想這次浴佛節後,汝南陶氏二娘這個名號便要開始在士家女眷間傳起來了。”
這意味著她們三姐妹裏,陶曦月的婚事應該是最先提上議程的,而且估計會很快。
若是有人想要借此作梗,毫無疑問是個極好的機會。
陶雲蔚不想給樓家任何機會。
陶曦月心思靈巧,自然聽得明白阿姐的意思,於是沉吟了半晌,說道:“阿姐的意思是,讓崔太夫人來做這個主?”
雖然明知這是最好的辦法,但想到要把阿妹的終身大事交托到別人手裏,陶雲蔚到底還是有些難受,這種難受源於她們這些最親近之人的無力,因為她知道,不管崔太夫人再如何喜歡二娘也好,都不可能把她當成真正的孫女來考慮和關心,更何況,那位太夫人連對親孫女都不太像是願意多情多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