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被她臉上的笑擼去了,問道:“可是通過書院初試了?”
辛十一娘重重點頭,語氣裏帶著雀躍:“通過了,書院通知我後日報道,免了我學費,還說有一片學舍,可以讓我住,郡主,多謝你。”
要是沒有辛離離的指點,走投無路的她不知要吊死在哪個歪脖樹上了。
書院的一切都吸引著人們的視線,她成為了書院的第一名女學子,所獲得的注視將會是成千上百倍的,隻要她不拉胯,一定可以為自己掙一個未來。
見她遠離了書裏嫁給桓之凡當妾的局麵,辛離離打心裏為她開心開心,忍不住又叮囑了她幾句,興許是從小受袁依婉教導的影響,她對善讀書的人總是多一分寬容。
又招手讓她的婢女從她的私庫中取了二十兩銀子,塞給了辛十一娘,怕其自尊心受傷,她並沒有給太多,果然這不多不少的銀子讓辛十一娘微微紅了眼眶。
辛十一娘沒拒絕,她孤身一人在洛陽,日後需要用錢的地方太多了,“大恩不言謝,待來日十一娘會將這些錢還給郡主的!”
辛離離沒拒絕,“好啊。”
她眸子彎起,如一輪皎潔的明月照進辛十一娘心中,滋補了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也讓她對未來的生活充滿的鬥誌。
兩人聊著天,外麵的司馬佑安已經將東西都收拾妥當了,辛十一娘自然是認得抱樸真道觀的空忱子的,但她沒有什麼論道的心思,瞧著那些被打包的東西,忍不住道:“郡主這是要去哪?”
辛離離瞟了一眼司馬佑安,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想去京口縣還帶了三分逃避的心思,不好意思小聲道:“我要回京口縣了。”
聽聞,辛十一娘激動道:“郡主可否幫我稍一封信回家?”話剛出口,她就後悔了,族裏之前怎麼想吃郡主絕戶的,她又不是不知道,真是糊塗了,如今郡主幫了她,怎麼能要求郡主再和辛家聯係上。
她如今都不敢擺堂姊身份,稱呼辛離離都是郡主,便趕緊道,“是我說錯了話,郡主別放在心上。”
搖搖頭,幫人幫到西,辛離離讓婢女給拿來筆墨紙硯,“沒什麼,你盡管寫信,我名下產業還得打理幾天,屆時我找商隊將信幫你捎回去。”
辛十一娘羞愧不已,應了下來。
冰冷冷的銀子揣在袖子裏,卻燙的她的心無法冷卻,她知自己走上了一條完全未知的路,隻盼著自己不拖郡主後腿就好。
走在回二十一雲齋的路上,她被兩個婢女不輕不重撞了一下,護住袖中銀兩時,兩個婢女一左一右攙扶起她,“女郎小心,為表歉意,我們姊妹請女郎吃酒。”
辛十一娘打量著攙扶她的兩個婢女,婢女打扮氣質不俗,其中一個手腕上還墜著她都買不起的玉鐲,在看見她們身後馬車的族徽上時,她麵色巨變。
吃酒是假,鴻門宴總是真的。
她被兩個婢女半脅迫似地坐上了馬車,一路沉默地進了一家不起眼的酒肆,七拐八拐入了屋。
屋中有一盤發婦人,年紀與她不相上下,甚至看上去比她更為年輕,長得並不驚豔,卻是十分耐看的類型,穿著一件淺紅色的寬袖長袍,外麵還有一件金色的薄紗罩衫,顯得雍容華貴。
她並沒有趁機冷落辛十一娘,招呼她坐在蒲團上,讓婢女們收走了正在下的棋盤,開口說道:“初次與女郎見麵,我乃祁州蕭家蕭楣兒,也是凡郎的妻子。”
言語間,將蕭家至前,可見在她心中,能為她掙得麵子的是自己娘家,而不是自己的夫君。
辛十一娘白了臉,用袖子將自己發顫的手掩了起來,冷淡問道:“不知夫人尋我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