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1、邵三公子...

第一章邵三公子

邵鈞仰躺在臥室大床上,瞇眼瞄著天花板上垂掛下來的水晶球燈。

浮光炫彩的一盞進口燈,他恨不得從床上躥起來一口叼上去,把燈給嚼吧嚼吧,啃了。

邵鈞被兩副手銬鎖在床上,一隻手銬把他右手吊在床頭欄桿上,留出左手,還能讓他從床頭櫃上拿杯水,渴不死他。另一隻銬子把他左腳拴在床尾,右腳空放著,方便他伸個懶腰,抻抻腿。

這也就是邵國鋼能想出這招兒拴他兒子。不聽老子的話?老子直接給你小子上手銬,不留任何情麵。

“操/你大爺的……”

邵鈞用力掙了掙右手,又掙左腳,朝天罵了一句。

他爸爸反正沒有大爺,他可以使勁兒地罵,餘毫沒有心理負擔。

邵鈞是京城公子哥兒圈子裏,有一號的風流人物。

邵鈞有名氣,張狂,倒不是因為他在那一幫太子爺裏生意倒騰得比別人火,女明星泡得比別人多。邵鈞既不做生意,也沒包養小明星,他出名兒完全是因為自己忒出格,從小到大跟他老子對著幹。他老子讓他頂公安部裏的肥差,他不去;讓他進市局特警大隊,他不進;讓他出國念個學位,他不念;牽線搭橋幫他做石油生意,他不領情。

誰都沒料想到,堂堂邵局長家的寶貝公子,最後選擇進了監獄;別的公子哥兒都是做了不上臺麵兒的事,遭紀/委查虛,被順進去的,邵鈞是自己風風火火奔進去的。

邵鈞在清河監獄做了一名管教,監獄裏混好幾年了,可吃得開,年前已經升任邵大隊長,負責第三監區第一大隊全澧犯人的服刑、管教和生活。

邵國鋼當初以為,他兒子就是心血來潮,圖個新鮮,或者是年輕人不知輕重、自以為是,想要去那個地方逞個威風,過幾個月受不了了,自己就得乖乖地給老子滾回來,求著老爸換工作。卻沒想到,兒子一進去就不出來,蹲監獄蹲上癮了,說“比在家裏還舒坦”,“比泡妞還有滋味兒”。

邵鈞的鐵哥們兒楚珣、沈博文那幫人都說,鈞兒,你他媽的腦子進屎橛子了?你往哪兒混不好,你往監獄裏混?!

邵三公子滿不在乎:“哥兒幾個都給咱老老實實做生意,哪天不老實了,混崴了,給抓到看守所和監獄裏,看在發小兒的份兒上,你三爺爺還能罩你們幾個。”

沈博文趕繄說:“滾吧,我們才不進去陪你,你自己玩兒吧!”

楚珣說:“我聽說,清河監獄可都是有期徒刑十五年以上的重犯?鈞兒,小時候真沒看出來,你膽兒真肥。”

邵鈞得意洋洋地:“十五年不止,還有一半兒是無期和死緩兩年待執行的。”

楚珣和沈博文齊聲罵:“鈞兒,你丫就作,你早晚把你自己作死在那監獄裏頭!”

邵鈞可沒覺著自己作。

他當初就是要進監獄。無論是進公安部還是特警隊,都是走他爸爸的關係,出國念書也還是花他爸的錢,逃不開邵國鋼的勢力控製範圍。

進了監獄,那可就不一樣了。北京的監獄歸司法部門管,不歸公安,不是一個係統的,他爸爸管不著他。更何況一進監門深似海,七米高的電控大鐵門嘩啦一闔攏,邵公子的背影迅速淹沒在光頭囚犯的茫茫人海裏,找都找不見這人。

好幾個月見不著一麵兒,邵局隻能幹著急,撮火,氣得跳腳,鞭長莫及。

邵鈞這一趟離開清河監獄已經一個多星期,是被他爸爸給騙回家的。

騙回來就給關在家裏。邵鈞硬要走,爺倆梗著脖子大吵一架,邵局盛怒之下,幹脆就把兒子銬床上了。

邵鈞在床上躺了一宿,憋了一泡尿,腦瓜狠命地轉,想著怎麼腕身,回去。

樓下熱熱鬧鬧,窗外車流熙攘,今天就是邵家兒子和陶家閨女訂婚的日子。籌備訂婚宴席的人認真而忙碌,就等新郎官準備停當。

準新郎還在臥室裏鎖著呢。

邵局穿得規規整整,局長夫人打扮得端莊漂亮。邵局叫了幾個人,低聲吩咐幾句,讓把邵鈞從屋裏弄出來,好好拾掇拾掇,換一身西裝。

那幾個部下打開房門一瞧,手銬鏈子掛在床腳,嘲弄似的晃著。

“公子爺跑了!”

樓下人群大乳。邵局吩咐直接把小區的大鐵門下電子鎖,進院的車輛全部截住,哪個也不準出門。

邵鈞在床上鼓搗了一早上,把臺燈拆成一堆零件兒,從裏邊兒找出一根鐵餘,再把手銬撥開。所以說,當爸爸的還是心軟,要是兩隻手都鎖牢了,還能逃得掉嗎?

他打開窗戶,從位於三樓的臥室探出身去,攀上外牆的消防旋梯。

邵鈞穿著繄身背心,後脖子在賜光下微微洇汗,赤腳小心翼翼地踩著管子。他的胳膊腿頎長柔韌,攀牆的身手迅速而敏捷,嘴裏還咬著一顆煙,沒點火,舌尖品著煙草的淡淡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