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在擦拭什麼,隱隱閃著銀光。
四誠伸出手,還未碰到花瓣一把匕首便飛過來釘在四誠手邊。
阿滿抬首,沒什麼情緒。
他放下腳,指間隨意拎著布巾,沒太多動作,但直到他拔走匕首離開,四誠方覺喘得過氣。
四誠看了眼花,膽戰心驚。
阿滿幾乎不會離開小院,四誠不一樣。
一日傍晚,四誠從山下回來,罕見的麵色倉惶。
“兄弟,公子,我父親摘草藥的時候滾下山摔斷了腿,家裏無人能照顧。我可不可以,回家兩日?”
四誠眼眶泛紅。
阿滿目光掃過他,頓了頓。
片刻,阿滿道:“可以。”
“而且,無需再回來了。”
床榻上,傅承許蒼白的麵容,鴉黑眼睫似乎顫了顫。
……
另一邊,四誠恍有所悟。
“我那時太過著急,沒顧得上多想。如今回想,阿滿公子那麼說,那時他是不是準備走了?”
“阿滿公子怎麼走的?他還讓我騎走了馬。”
雙瑜指腹緩緩撫著茶盞圓潤的杯身,寬大的窗扇外,繁星簇擁著一輪明亮的圓月,皎白月光灑落銀霜。
四誠不清楚,雙瑜卻是熟悉。
春霧蓮,花生七瓣,色若琉璃。
花瓣開始出現顏色,是春霧蓮成熟的標誌。
纖長的眼睫垂落,覆上殘灰的陰影。
那時他不願同她一起走,是因為春霧蓮嗎?
因為,他想送她一株花嗎?
……
雪山的月亮往往特別大,銀霜與雪色恍惚連成一片。
到雪山盡頭,便能捉住月亮。
阿滿走了很久,從白日到黑夜。
雪地裏留下一長串腳印。
今日風緩無雪,他按了按心口的位置,那處硬硬的。
不知走了多久,他腳步慢下來。
他抬首四顧,平靜的眸中茫然也是平靜死寂的。
他要去哪?
他,是誰?
他徹底停下腳步,思索半晌,他踩著與他腳掌大小相同的腳印往回走。
潛意識仿佛告訴他。
——那裏,是溫暖的。
矮牆圍繞木屋,院門前裸露的土地延伸,似永恒地眺望。
手掌推開門,他撫上一直不太舒服的胸口。
——他叫阿滿,他摘了一朵花,想要送給一個人。
——然而,他忘了怎麼找到他。
——不過沒關係,她答應過他,她會回來。
——可是,為什麼有人對他說,她忘了他。
——她騙他。
……
榻上昏睡的人深深蹙起眉,眼睫不停顫動。
偏殿。
雙瑜麵對四誠心情有些複雜,更多的是生氣,頭一次想和林闕談恩斷義絕。
他就這麼幫她照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