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編製成的拱形花門後, 是一座巨大的舞台, 城堡、森林、乃至慈陵顧家標誌性的瓷磚,雖然空無一人, 卻也能營造出“這是一場盛大的婚禮”的氛圍。
“我最多隻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最多撐6個小時。”蕭怡抹了一把頭上的汗,“你給我畫的慈陵顧府的圖也太潦草了, 要不是我從戴老師那兒聽過一耳朵民國建築, 我都不知道怎麼下手。”
“已經很好了。”
蕭怡的畫幾乎將顏格所見到的、慈陵顧府的風貌再現了個七成, 顏格就可以不用耗費那麼大的精力專門為了盧卡布置出一個過於精細的“心靈劇場”。∞思∞兔∞在∞線∞閱∞讀∞
要殺死活偶之王的心,他必須全力以赴,一定要讓自己徹底“入戲”。
“對了……”微微的恍惚後,顏格問道,“你見過黎鴉了嗎?”
蕭怡東張西望起來:“老黎回來了?什麼時候?”
“是幻覺嗎……”顏格捏住了自己一邊的耳垂, 思索間,餘光瞥向了腕上的手表,忽然愣住了。
這是一塊早已停擺的表,顏格記得它的指針一直都停在零點。
但現在,它指向了——11點50。
……
“誰的時間是寶藏,
國王、弄臣、鍾表匠?
他在今夜有願望,
木石血肉做心髒……”
無機質的歌聲在街道上傳唱, 紅色的、青色的眼睛如同星星一樣閃爍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路燈將旅人的影子拖得很長,直至手杖敲打著水泥地麵的聲音從身側經過,演奏家才倏然睜開眼睛。
銀色的光弦劃過一道弧線,清脆地一聲交擊,街上所有的歌聲安靜了下來。
商店裏的座鍾停止了不正常的逆時針旋轉,順時針的滴答聲再次響起。
黎鴉淺色的瞳孔映出了一個人影,他看不清那張麵孔,但人影卻主動靠近了過來。
“顏格?”
“黎鴉……”
顏格的聲音伴隨著冰冷的指尖貼在了他的臉側,他的聲音空靈如午夜的幽魅,唱著可憐的歌劇。
“為什麼你是黎鴉?否認你的血與骨,拋棄你的姓名吧……或許你不願這樣做,但隻要你願意宣誓愛我,我便不再留戀人類的身份了。”
……他為什麼,會這麼說?
那些宛如夢中的囈語毫無阻礙地走進了他心裏,在整個胸腔裏回蕩。
“隻有你的名才是我的敵人,即使你拋棄姓名,仍然是這樣的你,你的存在……又與名字有什麼關係呢?”
“給玫瑰換個名字,它依舊芬芳。為樂曲換個名字,它仍然響亮……所以你也是一樣。”
“拋棄你的名字吧,我是你的役者,我願將我的靈魂,補償你這軀殼外的空名。”
在夜魔般的低語裏,黎鴉的心髒安靜如凍結的冰湖,然而就在那隻陶瓷的手意圖抓取它時,黎鴉動了。
“嗡——”
刺耳的弦音震碎了街道兩側所有的玻璃,他手裏的琴弓如最鋒利的劍一樣險險掃過瓷偶的脖頸。
那並不是顏格,他戴著精致的禮帽,穿著華麗而繁複的禮服,路燈勾勒出他的身影——那並不是顏格,而是盧卡。
黎鴉晃了晃身形,從那精神的洗禮中掙脫出來。
“我必須承認……我有那麼一瞬間的心動。”盡管顏格會說出這種話的情況隻會出現在他的白日夢裏,“差點忘記了,十二伶人戲……你也是‘役者’出身。”
伶,有長於演藝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