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火車站這一片,道路上的車流就越來越少了,等拐進了通往景榮村的鄉間馬路,幾乎就看不到其他車輛的影子了。

也不知開了多久,一道突如其來的淒厲叫聲橫空傳出,仿若將靜謐的夜色劃破了一道缺口。

單手握著方向盤的司機被嚇了一個激靈,抖掉了手中正準備撕的檳榔,下意識地踩了一個急刹。

沈梧秋沒有防備,身體由於慣性重重地往前傾,好在反應快,雙手及時撐在了前麵的座椅上,這才沒有磕到頭,“發生什麼事了?”

司機還有些驚魂未定,愣了幾秒鍾的神才回頭向她看過來,“你聽到了嗎?”

沈梧秋養神養著困意漸起,一時反應不過來,“聽到什麼?”

司機臉色繃地鐵緊,咽了咽口水才道:“小孩子的叫聲。”

沈梧秋這才後知後覺,剛剛那道尖銳的叫聲她也聽到了,她還以為是將睡未睡之際的幻聽,她往窗外瞥去,窗外隻剩下潑墨般的夜色,濃重地仿佛世界隻有他們這點光亮,她敢打賭,方圓五公裏之內,都不可能有人家。

“師傅是不是聽錯了?”

司機堅信自己沒聽錯,雙手緊緊抱著他的座椅靠背,整個人像是嚇得不輕,“你知道我們現在是在哪裏嗎?崖山底下。”

崖山就是那個充滿了精怪傳說的地方,之所以叫崖山,是因為這山高聳入雲,但一麵就像被斧頭削過的一樣,是一整麵天然的石頭,而經過景榮村的這條路就是修建在這麵石頭的這一側。

崖山稀奇古怪的傳說被人們傳的神乎其神,但沈梧秋從這條路來來回回走了幾千回,也從沒碰到過大家所說的這些事,所以她從來都不相信這些傳說。

她平靜道:“崖山底下方圓十幾裏都沒有人煙,就更不可能有孩子了。”

司機像看怪物一樣地看著她,“你難道沒聽過崖山的……”

不等司機把話說完,淒厲的叫聲再次傳了出來,這讓本就受驚的司機更加害怕,整個人都要跳了起來。

沈梧秋萬萬沒想到,司機的flag居然倒的如此之快。

這次的叫聲她也聽清楚了,是有點像嬰兒的啼哭,在這荒山野嶺的夜裏,確實瘮人。

大約是司機表現的太慫了,她反倒沒那麼怕了,從手提包裏拿出手機,打開照明燈,準備按下車窗探個究竟。

卻不想手剛碰上按鈕,司機就攔住了她,“你幹什麼?”

“看看到底是什麼在叫啊?”

“你……你難道不怕?”

沈梧秋聳聳肩,“怕啊,這不是您比我更怕麼?”

她表現地太淡定了,司機看著她的眼神都開始變味,默默地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沈梧秋也懶得管他在想什麼,按下車窗,探出半個腦袋,借著手機和車子的光往外掃了一圈,但什麼都沒看到,正準備收回手機時,淒厲的叫聲又傳了出來。

她趕緊拿著手機順著聲音的方向照過去,視線一看過去,就對上了好幾雙綠油油的眼睛。

噯!

沈梧秋驚地地倒抽了一口涼氣,和那幾雙綠油油的眼睛對視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

人最怕的是未知,對已知的東西反而就沒這麼怕了。

晃過神來了,沈梧秋又將舉著手機的手往外伸。

隻是手機的光在這靄靄夜色裏顯得太微弱了,根本就看不分明被路邊野草掩飾下的東西的具體模樣,她不死心,朝那幾雙仍舊盯著她的綠眼睛嗬斥了兩聲,結果那幾雙綠眼睛依舊不為所動,倒是那類似嬰兒啼哭的叫聲又小分貝地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