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睜看到了,母後說完這句話後,睢晝的肩膀狠狠顫了一下,立刻變得僵硬不已。
鶴知知欲哭無淚,雖然母後說得不是自己,但卻擋不住她心虛不已,兩腿發顫,真想現在就抱著母後的手臂大聲說是自己先動的手,不關睢晝的事。
皇後看戲的興趣似乎也是寥寥,看了一會兒就移開目光,又在滿座的青年才俊身上逡巡起來。
點評點評這個,又點評點評那個,讓人的心也跟著上下起伏,搖擺不已。
皇後與公主雖然坐在第二層,但她們說話也不是完全私密的。有一些公子或多或少聽見幾句,心裏都直打鼓。
雖說開科考之後,有識之士想要躋身權貴,完全可以憑借自己的真本事,不必再攀炎附勢,但是若能得到皇後與公主的青眼,定然是在騰飛的道路上更如虎添翼,有誰會拒絕這個機會。
哪怕不能真的被選中當駙馬,但是可以在娘娘麵前留個好印象,也是極好的。
因此在座的人嘴上不說,心裏卻已經暗暗攀比起來。
聽著皇後一句一句的點評或數落,有的人失望頹唐,有的人卻是越發得意,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仿佛在拿自己同別人的條件做比較。
如此挑首飾一般挑了一會兒,皇後也累了,倚在椅背上,懶懶說了句:“說到底,別的都是花架子,這男子還是必須得自己掙個功名才值錢。”
鶴知知痛苦地眯起眼。
睢晝現在既無職位,也無功名,若要等他考取功名,豈不是還要等三年?
她能不能回去就請母後下旨,明天就開科考?
鶴知知心中沉重得好似裝了一塊鐵,方才母後說的樁樁件件的條件,睢晝都不符合,若是她此時將睢晝帶到母後麵前,恐怕是要惹來母後白眼的。
在這件事上,雖然鶴知知的意誌很是堅定,絕不會以母後的心情轉移,但她還是怕睢晝會受委屈。
好不容易,終於熬到這出戲唱完,戲班子撤了,台下的人也漸漸散了。
皇後先由人扶著回涼亭裏去躲蔭,鶴知知還踟躕在原地不走,目光直找著睢晝的背影,想同他尋機說幾句話。
睢晝身邊有一些相熟的公子聚集著聊天,戲剛唱完,現在人人最樂於談論的,便是方才皇後娘娘說的隻言片語。
人人都拿那些標準比對著自己,對得上的自然得意洋洋,仿佛下一刻就要成為天選駙馬,對不上的扼腕歎息,並發誓回去以後要提升自己,以此目標來努力。
說著說著,又說到了功名,原來娘娘如此看重有學識之人,這讓本就心存抱負的公子們越發受到鼓勵。
剛好新科狀元裴緒從旁邊路過,被人一把捉了過來,要讓他傳授傳授經驗,又調笑他出身名門,誌向高遠,定不在乎駙馬之位,就不要同他們爭搶了。
哪知道裴緒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呆呆地說:“不、不能這麼說,若是元柔殿下,當狀元哪裏比得上當駙馬。”
周圍一靜,眾人都紛紛感歎不愧是狀元郎,拍馬屁也拍得如此精妙脫俗,隻有睢晝一人沉著臉,雙眼沉沉如死水,渾身幾乎要散發出黑氣。
或許是怨念強得幾乎快要變成實質,旁邊的人再也無法忽視這位一直沉默的前國師,咳了兩聲將他拉入話題之中,恭維了一番後又惋惜道:“可惜大人……睢公子沒有功名,不過睢公子超脫外物,應該也不在乎這些。”
睢晝繼續一臉死寂。
旁人摸不準他的心思,慫慫的也不再開口,聊了一會兒之後,也就漸漸散了。
鶴知知終於逮到機會跑過去捉住睢晝,將他帶到隱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