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風表達的非常含蓄。若這小姐是官宦世家,聽了這個名字,以她的聰明,十有八九能夠猜出李沐風的身份。而李沐風以這樣一個似真似假的化名點醒對方,既沒有炫耀的嫌疑,又脫了欺騙的罪名。
果然,聽了李沐風話,小姐的身軀輕輕一震,亮晶晶的眸子看了看李沐風麵龐,又掃過了他身後那一群跟班,心中當下明悟。她輕移蓮步,來到李沐風身前,口中道:“承蒙公子相詢,小女子陳寒衣。”手中卻打了一奇怪的手勢。
這個手勢被身體遮蔽,除了李沐風,誰也沒有看到。李沐風卻看得清清楚楚,這是在不方便表露身分時候,臣子向君上行禮的代替方式。李沐風是王子,自然也受的起。
李沐風口中沉吟:“陳寒衣……”他心中有些奇怪,這個明顯是官宦世家的小姐,怎麼會取這樣一個名字。倒不是說這個名字不好,隻是作為大富之家,這名字起的未免不吉。
陳寒衣看出李沐風的疑問,悠然道:“小女子自幼跟隨母親,生長於清貧之家,這名字是母親取的,以示不忘舊事……”
李沐風恍然大悟,清楚這裏麵一定牽扯到父輩的隱秘之事。當下點點頭,不再詢問。
薇兒瞪大了眼睛,心中尋思小姐是不是吃錯了藥了,怎麼這樣的事情都會隨口說出來。林凡煙岫等人更是眼珠都不錯一下,生怕漏過了什麼。這幾人雖然不明就裏,但都能看出來,兩人之間似乎開始有了一種莫名的默契。
李沐風單手在胸前虛空一托,算是還了一禮,然後指了指鋪好紙張的攤子,說道:“陳小姐先請。”
賽詩會的條幅下支了一張簡陋的書案,上麵有紙張筆墨。邊上一個木匣裏麵放滿了紙團,那是用來抽選題目的。圍在書案邊的遊人見兩人衣著氣度均非等閑,早已讓開了一條人胡同。陳寒衣也不推辭,上前隨手拿出了一個紙團,展開一看,上麵隻有兩個字:消禁。
李沐風側頭一看,不由笑出了聲,道:“這個題目當真有趣。與宵禁同音,卻說的是上元節這三天消除宵禁之事。且看陳小姐如何應對?”
陳寒衣秀眉輕蹙,凝神思索。李沐風看著她的表情,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薇兒死死攥著拳頭,為小姐暗中打氣,卻是比陳寒衣本人還要緊張,燕王府的人環顧左右,依然不忘留神戒備。
陳寒衣嘴角微挑,露出了一絲笑容,顯見是有成竹在胸了。她執起筆,文不加點的寫成一首七絕:
玉漏銀壺且莫催,
鐵關金鎖徹明開。
誰家見月能閑坐,
何處聞燈不看來?
圍觀眾人嘩然稱頌,皆道好詩。薇兒拍手大叫,一個勁的說好。林凡等人不怎麼懂詩,但也能感到不錯,不由的為自己的殿下擔心起來。
李沐風撫掌讚歎道:“不錯。作為女子之作,難得的是毫無脂粉之氣。隻是略有匠氣,未免失之生動……”
陳寒衣神色略顯黯淡,歎道:“正如公子所言,算不得好詩……”
薇兒向李沐風怒道:“你這登徒子若說不好,那你倒來做一個看看!”
林凡等人大驚,豈能讓人對燕王口中不敬。紛紛嗬斥道:“這丫頭怎麼敢我家公子無禮!”
李沐風把手輕輕一擺,止住了眾人,然後笑道:“薇兒姑娘說不錯,品評容易,做起來難。眼高手低的毛病人人都有。”說罷上前拿過一支筆,在陳寒衣七絕下麵又寫了一首:
火樹銀花合,
星橋鐵鎖開。
暗塵隨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