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1 / 3)

工作,得空時兩人便在小家相聚,唯一不同的,隻有心態:再沒有忐忑與惶恐,再不必患得患失,每天夜裏互道晚安時,她們都知道,還有明朝。

1931年10月1日,東北軍黑龍江洮南鎮守使張海鵬投敵。

1931年11月19日,日軍攻陷齊齊哈爾。

1932年1月28日,日軍進犯上海。

1932年2月5日,日軍占領哈爾濱,至此東三省全部淪陷。

戰火雖未蔓延至聞江,恐慌與怒火卻通過報紙浸透在每一個愛國群眾的心中。小半年間爆發了多次由學生組織的□□示威行動,政府則想方設法進行鎮壓,一時間街頭巷尾人心惶惶。

彼時,穆星與白豔剛結束了南京之行,給蔡部長拜過年,兩人本打算往北京去遊玩一趟,順便去參觀一下協和醫學院,同二哥一起回家過年。然而經過一月底上海的慘案,日軍進犯北京的傳言甚囂塵上,顧慮再三,兩人還是沒有北上,隻能打道回府。

臨近新年,雖然硝煙未散,但大街小巷漸漸地還是掛上了紅燈籠,新年市場也應時而生,搭上紅棚子,一連串地在街上鋪開。棚子裏做買賣的人個個笑逐顏開,臉蛋兒都讓紅棚子映出血色。細雪窸窸窣窣地跳進棚子裏,紅白相應,卻也喜人。不通世事的娃娃在雪地裏鬧著,把些個響炮亂扔,一時滾進過路人的腳下,叫人嚇了一跳,看著孩童稚嫩的笑臉,又說不出重話來。

宋幼丞的書局早早放了假,離年三十還有好幾天,穆星便迫不及待地請白豔住進了穆園,幫襯著兩位太太置辦年貨,打點給諸位親戚的禮物、家仆的過年錢。諸般事務打理清楚,二十九這天,一家人照例回到了桐花老屋。

到了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在老屋大堂剛坐下,白豔首先便奉了香茶到奶奶麵前,接著伯父伯母,父親母親也一一奉上,穆夫人一時沒忍住落下淚來,手也到底是接過了茶。

白豔紅著臉也紅著眼,對眾人說:“奶奶,伯父伯母…爸,媽,大哥,二哥。你們是阿璿的親人,往後,便也是我的親人,我一定同阿璿一起孝順你們,不會辜負你們的信任。”

說罷,她看穆星一眼,兩人齊齊跪下磕了頭。

“快起來,快起來。”老夫人笑嗬嗬地著人將兩人扶起,拉過白豔的手拍了拍,“好孩子,以後,咱們阿璿也算托付給你了,你們兩個可要好好的。老話常說,姻緣前定,‘有緣千裏也相投,對麵無緣不偶’,如今緣分叫你們相知相遇,往後的相親相守,卻隻看你們自己如何對待了。”

白豔自然點頭應承,又轉向一旁的穆夫人二人:“爸,媽。”

擺擺手,穆夫人一邊擦淚一邊說:“我和你…爸,也沒什麼說的,你們以後好好的,我們也就放心了。”

穆益謙也道:“阿璿向來脾性跳脫,舒晚你是沉穩的性子,以後還得你多管著她。她若欺負了你,或是你管不住,便來告訴我們,我們一定教訓她。”

不等白豔答應,穆星已哼起來:“爸!您這話說的,我哪裏舍得欺負舒晚呢!疼她還…”

聞言白豔忙暗暗扯了穆星一下,紅著臉答應:“爸,我知道了。”

敬完茶,一家人收拾著準備往祠堂去祭祖,老夫人突然叫過穆星,將一把鑰匙交給了她:“這是負雪的嫁妝箱鑰匙,如今便交給你了。”

穆星當然知道姑媽有一隻嫁妝箱,是當年爺爺還在世時親自為她打的,隻為裝一些最珍貴的壓箱寶給姑媽。想及此前聽聞的關於姑媽的那些事,穆星不由皺起眉:“嫁妝箱?奶奶你怎麼會收著這個鑰匙?”

奶奶搖了搖頭:“這是當初負雪…快走的時候,交給我的。那隻箱子就在她的房間裏,這麼多年,我從未打開過。我想,負雪她也更願意由你打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