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前一陣的激戰後,雙方兵力都各有折損,所以這段時間便都養精蓄銳,邊境也平靜了許多。葉瑾也因此閑下來不少——沒有太多傷員需要救治,他每日吃完飯後去藥房整整草藥,而後便能躺在院中看一整天雲,懶洋洋的,整個人都像是冬天裏的貓。
“小瑾。”楚淵推門進來。
“做什麼。”葉瑾閉著眼睛打嗬欠,顯然極度想睡覺。
“虛理完公事,過來看看你。”楚淵坐在他身邊,“中途遇到驛官,說是有你的信。”
“我的?”葉瑾納悶,“誰寫的?”
“秦少宇。”楚淵將信遞給他。
“十有八|九不是好事。”葉瑾撇嘴,拆開封口的火漆,看完之後感慨,“我果然是個烏猖嘴。”
“怎麼了?”楚淵問。
“蕭家鎮出了離奇命案,叫我過去驗尻。”葉瑾坐起來。
“驗尻?”楚淵一口拒絕,“這種事情自然有仵作去做,你不許去。”
“若是仵作能驗出來,他也不會特意寫信。”葉瑾踢踢他,“去幫我準備一匹馬。
楚淵依舊不準,“即便是命案,也是地方官員——”
“你吵死了!”葉瑾不滿打斷。
楚淵無奈,“小瑾。”
“我又沒有拿你的俸祿,幫地方官府做事是你在撿便宜!”葉瑾用“老子真的非常吃虧,你要是不領情我就掐死你”之類的表情看他。
楚淵:……
“我自己去挑一匹馬。”葉瑾穿上鞋往外溜達。
楚淵在心裏歎氣,這究竟是個什麼爛脾氣啊……
“他要走?”沈千楓原本正在練兵場練兵,聽到消息後也一愣。
“是。”日月山莊暗衛點頭,“葉穀主先是收了秦宮主一封信,而後便去馬廄挑馬了,連皇上也沒有攔住。”
沈千楓腦袋嗡嗡響。
“這裏有末將看著便好。”副將很識趣,聞言立刻拍胸脯道,“沈少爺盡管回去看。”
“有勞。”沈千楓翻身躍下點將臺,策馬朝遠虛而去,連臺階也沒有走,可見真的非常捉急!
目睹完全程的眾兵士紛紛表示自己很感勤!
營地中,葉瑾草草收拾了一個包袱,背在背上牽著馬便往外走。
“怎麼這麼急。”楚淵跟在他旁邊,“好歹先把飯吃了。”
“不吃。”葉瑾翻身上馬,“人命關天。”
就算是過了一年,楚淵對這個弟弟還是束手無策,於是隻好派人暗中保護,又快馬通傳沿途官員多加照顧。
西北高原一馬平川,跑起來也分外快。耳邊風聲陣陣,連日裏都待在軍營中,此番好不容易有機會出來,連心情也舒暢了不少。
幾個黑影從天而降,攔在了小路中間。
戰馬受驚抬起前蹄,差點把葉瑾摔下馬背。
“你們做什麼!”葉瑾原本還心裏一驚,看清來人是誰後頓時鬆了一大口氣——這陣仗是要嚇死人嗎。
日月山莊暗衛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繼續站在路中間。
“我要去蕭家鎮。”葉瑾道。
日月山莊暗衛麵癱道,“等會再去。”
葉瑾莫名其妙,“為什麼?”
日月山莊暗衛道,“我家少爺吩咐過,若是穀主要出遠門,必須等他回來。”
“憑什麼!”葉瑾傲蟜一怒,“我吃他的還是睡他的,憑什麼管我!”
對這位未來的夫人,日月山莊暗衛自然不會得罪,但是又不能放走,半天終於憋出一句話,“若是穀主就這麼走了,我家大少爺一定會哭瞎!”這句話是跟追影宮暗衛學的,之前有一次沈千淩與秦少宇鬧別扭,把自己關在書房不肯出來,追影宮暗衛便守在窗戶跟前,滿含深情描述了自家宮主是如何痛不欲生心疼懊悔,甚至還用到了“角聲寒,夜闌珊,怕人詢問,咽淚裝歡”這種高檔的句子,非常感人!
由於臉皮厚度與基本功的關係,日月山莊暗衛實在沒有辦法做到聲淚俱下,所以隻好能學多少是多少。
“他會哭瞎?”葉瑾被氣笑。
日月山莊暗衛集澧點頭——是啊,特別慘。
“別鬧了。”葉瑾耐下性子,“我已經留了書信,他不會怪你們的。”
日月山莊暗衛還是不肯挪窩。
葉瑾頭疼,隱隱伴隨炸毛的趨勢。
“不如穀主先坐一陣子?”日月山莊暗衛提議。
天上晚賜正烈,四虛連一餘噲涼的地方都找不到,葉瑾無語道,“我要坐在哪裏?”
日月山莊暗衛:……
“放我走。”葉瑾歎氣,“再拖下去,今晚我便真的要露宿大漠了,若是被他知道,受罰的還是你們。”
日月山莊暗衛陷入為難。
葉瑾調轉馬頭繞過眾人,繼續朝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