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虞仙君您還是回去吧,您這是何苦呢,都在這站了三天三夜了。掌門真的很忙,實在沒法見你,您有什麼急事告訴我就行,我定會傳達給掌門。”一個弟子從大殿裏出來,看著眼前這身姿挺拔卻又一身柔軟紗質白衣的女子。

這是他們掌門以前唯一也是最看重的弟子虞肆白,當然最近掌門收了一個新弟子,這唯一也就隻是過去式了。

這幾天天氣不好,昨晚又下了一晚的雨,虞肆白渾身都濕了,那弟子實在看不下去,不忍心勸了這麼一番。

虞肆白緊緊盯著眼前大門緊閉的大殿,有些蒼白的唇開啟,聲音沙啞卻格外堅定:“她琴上的針不是我放的。”

那弟子聽又是這一句話,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這話我早就代您傳給掌門了。”

“他信嗎?”虞肆白幾乎同時反問了這句話。

那弟子沉默了,沉默就是最明顯的答案。

“所以他現在連見我一麵都不願了。”虞肆白身子發冷,心卻比身子要冷上百倍千倍。

弟子絞盡腦汁想勸說的話語:“自掌門新收了那徒弟以後就很少見您了,所以現在說不定就隻是掌門真的很忙,並不是在生您的氣。”

虞肆白又看向自家的門派弟子,忽然問了一句:“你信嗎?”

弟子幾乎沒有多想就回,聲音裏還有點不憤:“自然是信的,明明什麼證據都沒有,隻不過是那新收的徒弟被針刺後多看了您一眼。掌門就認定是您暗放的毒針,實在是太草率了!”

虞肆白繼續死死盯著那緊閉的大殿大門,隱隱聽到大殿裏麵傳來的琴聲,好熟悉的曲子。

這首曲子她的師尊教了她好多年,一定要她學會,可她一直都學不會,不是彈不完那首曲子,而是彈不出師尊想要她彈出的神韻。

現如今從大殿裏麵隱隱傳出來的琴聲,帶著師尊一直想要的神韻。

虞肆白終於後退了幾步,轉身離開。

弟子看著虞仙君轉身離開落寞的身影,也跟著憂傷地歎了一口氣。最近門派一直在傳,虞肆白隻不過是掌門養在身邊的替身,現在掌門心中真正的白月光回來了,掌門自然就顧不上這替身了。

看樣子這傳聞是越來越像真的了,以前掌門是真的對虞仙君很好,現在差別也太大了。唉,原來都是假的,虞仙君太慘了。

虞肆白回到自己的庭院,心不在焉地也拿出了琴彈著,她也想彈出有師尊想要有那種神韻的曲子,可是怎麼也彈不出。

但她非要彈出,就這樣和自己作對,不知不覺不知道彈了多久,直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將她的神思拉回:“虞肆白你到底在做什麼,腦子不清醒嗎?”

虞肆白彈琴的手一頓,停下來才發現自己的雙手竟然都麻木了,她順著這聲音抬眸,看到了一個意氣風發的俊秀少年,那是她的徒弟謝辭雲。

她又順著徒弟的視線低頭,自己都被自己驚了一下,原本潔白的琉璃琴上竟然全是鮮紅的血。

再仔細一看,原來這血都是從她那被琴弦劃破的十根手指裏流出的。

虞肆白搖頭虛弱地笑了笑:“沒事,怎麼這麼晚了,阿辭你可吃過了?”

謝辭雲本來還驚歎著,現如今聽到這般老婆婆一般的嘮叨問話,一下子又不耐煩了:“我都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叫我阿辭。你好煩啊,我都多大了,會不知道吃飯嗎?”

虞肆白倒也不惱,已經習慣了,笑著道:“好,阿辭最懂事了。”

“你根本就不聽我說什麼?!”謝辭雲一點都不想理虞肆白了,他轉身要走,但還是被虞肆白雙頰不正常的紅吸引了,不情不願地問,“你到底還要彈多久,難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