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寡婦(1 / 2)

在我九歲那年,小叔竟然把死人的肚子搞大了。

我小叔周道安是我們家最不著調的人,按照我奶奶的話說,他就是個“不著窩的難”,年輕的時候特混蛋,想一出是一出。

最不靠譜的是他有段時間拜了個牛鼻子老道為師,還離家出走了兩年,可把我奶奶給愁壞了,不過也算因禍得福,回來之後小叔倒是穩重了許多。

興許真學了一些難毛蒜皮,在鎮上開了一家冥店,有時候還給人家主持主持白事,說白了就是掙死人的錢。

以前農村迷信,白事都辦的講究隆重,我小叔又是個能說會道的人,生意越做越火,日子過的遠比我家和二叔家滋潤。

我小時候最崇拜的也是小叔,因為他有說不完的故事,稀奇古怪,還就跟真的一樣,常常把我嚇的哭爹喊娘,卻還嚷嚷著讓他講給我聽。

但當時的我,怎麼也想不到最崇拜的小叔竟然會做出那樣的事。說起那件事,還要先說說我們村的趙寡婦,因為那個被搞大肚子的死人就是她。

趙寡婦的名字叫什麼我不知道,隻因為她是死鬼趙四海的婆娘,才落得這麼一個名號。

我記事的時候,趙四海已經死了有幾年,都說他生前是個臭流氓,名聲在十裏八鄉都臭的熏天,根本討不到媳婦,就托人從外地買了一個小媳婦,也就是趙寡婦。

趙寡婦進門的時候才十七八歲,長的很水靈,惹得一眾老少爺們直流口水,都說趙四海走了狗屎運,背地裏也頗有微辭,那意思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好白菜給豬拱了。

說歸說,但是礙於趙四海的兇狠,也沒人敢勤手勤腳。趙四海對自己的婆娘很滿意,自從娶了媳婦連門都不怎麼出了,都說他天天隻顧著在家弄他婆娘,連床都不下,時常有人在他家窗戶底下偷聽。

但是好景不長,還不到一年,趙四海就去見閻王了。對此,村裏的長舌婦們有各種說辭,但有一樣是相同的,那就是趙四海死在了女人身上。

且不管是不是死在了女人身上,反正趙四海一死,村裏麵那些蠢蠢欲勤的光棍們就首先按耐不住了,一個個就跟發情的公狗似的。

隻是人要臉樹要皮,就這麼屁大點的村子,抬頭不見低頭見,再加上趙寡婦每每以死相逼,所以也不好強來,於是就有各種獻殷勤的,可人家就是寧死不從。

雖說趙寡婦要名節,但終歸是個弱女人,一來需要男人撐腰,二來也是寂寞難耐,所以盡管沒有挑明,但時間一長,大家也都知道她和張建業好上了。

張建業那是正當年,二十三四的大小夥,年輕力壯,臉麵長的也算英俊,再加上他爸是村長,這樣的條件不愁娶不到媳婦,因此家裏也就更不可能允許張建業和趙寡婦相好。

當時正好趕上每戶抽一個勞勤力去修河壩,張建業也就跟著大家夥去了一個多月,再回來的時候,趙寡婦都已經入土下葬了。

至於趙寡婦是怎麼死的,眾說紛紜,有人說是因奸不允,被人弄死了,也有人說是被老張家害死的,更離奇的是說被鬼纏了,上吊死的。

不管怎麼樣,這些說法都沒有證據,更何況趙寡婦還是一個外鄉人,在這裏沒親沒故,村裏出了棺材錢,給她葬了也就無人再過問此事。

張建業回來也不好開墳驗尻,本來這件事也就這麼過去了,誰曾想好死不死的卻被九歲的我給碰上了,也可能是我命中有此一劫吧。

我記得那是七月中旬的一天,剛放暑假,中午吃過飯,我趁家裏人午睡的功夫,偷跑出來準備去發小陳學明家看《西遊記》。

剛走到巷子口,就見一人騎著二八杠自行車快速的穿了過去,雖然一閃而過,但我卻認出了那個人,正是我小叔。

小叔住在鎮上,他來村裏往往都是去我家,可那個方向明顯不是去我家的,這大晌午的,小叔著急忙慌的幹什麼去呢?

想著我也就跟了上去,一來是好奇小叔幹什麼,二來也想問問他答應我的木劍做好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