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瑟舟扶了扶鏡托,掩下愉悅的微笑,“你對我期待這麼高,我連受寵若驚都不好意思了。”
“這點兒期望就算高了?”江嶼樂不思蜀地試探,“那我如果再得寸進尺一點兒,你會不會撒腿就跑了?”
林瑟舟說:“不會的。”
他們倆隔著朦朧的鏡花水月,又心知肚明地凝視著對方,留著江國明一臉莫名其妙,“你們說什麼呢?”
江嶼敷衍江國明,說沒什麼,他收回目光,推門而入,正好看見江燕,就叫了她一聲。
江燕上學時算得上學渣中的戰鬥機,倒數往下都配不上她的成績,尤其對數學深惡痛絕,這會兒讓她盯著孩子們的作業,分分鍾昏昏欲睡。
江嶼嘲笑江燕,江燕打著哈欠,大大方方地仍由江嶼嘚啵,等他嘚啵完,江燕的目光一直在林瑟舟身上。
江嶼問:“江燕,你看誰呢?”
江燕的視線依舊赤摞裸,她說:“江嶼,我以為你會帶個漂亮妹妹回來跟我嘚瑟,怎麼畫風不太一樣啊,這位帥氣大哥哥是誰?”
“……”江嶼一時無言以對,他把林瑟舟往自己身邊拉了一下,“江燕,你把舌頭捋直了好好說話,都跟誰學的。”
江燕長得其實不錯,眼睛大、鼻梁秀,還有一雙酒窩,她就是不知道收拾自己,成天追雞趕鴨,圍著孩子和江國明轉,到了該結婚的年紀一直單身,江國明心裏愧疚,覺得是自己耽誤了她,這才絞盡腦汁撮合她跟江嶼。
其實算不上撮合,江燕喜歡江嶼,從青春期開始喜歡,孤兒院裏的人都知道,有幾個長了心眼的孩子也知道。江嶼心知肚明,他裝了一段時間的糊塗,裝不下去,江燕直接跟他說了,當時江國明就在一旁聽著,差點讓他們倆當天就去領證了。
江嶼就是從那天開始,刻意減少回孤兒院的次數。
江燕明白了江嶼的意思,可是這麼多年的喜歡,不可能說沒就沒,她需要江嶼給自己一個理由,而不是借口。
林瑟舟早已過了毛頭小子的年紀,他有直覺,也存有經驗,看得出江嶼和江燕之間尷尷尬尬的關係,主要是江嶼尷尬,隻有自己這個孤兒院的外人能解圍了。
“你好,我是江嶼找過來,提高這裏的師資力量和教學水平。”
“啊?”江燕大腦短路,沒聽懂。
林瑟舟笑容朗潤,十分紳士有禮,江燕看著橫在自己麵前的手,僵硬地回握了一下。
“您兼職還是全職啊?”江燕覺得這事兒匪夷所思,“這幾個小蘿卜頭頂天了也就考個及格,用不著吧?”
江嶼說:“小蘿卜頭精心雕琢,上桌了就不是一道菜了,那是藝術品,懂不懂啊?”
江燕不懂,她沒活得那麼精細。
“雕藝術品得花錢,這個我懂。”
林瑟舟收回手,和和氣氣地站回江嶼身邊,開口說:“我是兼職,偶爾過來一趟,不花錢,免費的。”
江燕也不是舍不得錢,反正花得也不是自己的錢,她就是覺得怪異,心裏怪。江燕的眼睛在江嶼和林瑟舟身上直白地來回轉,卻始終找不到這種怪異的出口。
江國明午睡時間到了,他哈欠連天,要回屋睡覺,江嶼扶著他回去。
隻剩下兩個人了,江國明又開始惆悵地鹹吃蘿卜淡操心了。
“十七,”江國明說:“你這次回來準備跟江燕怎麼著啊?”
江嶼耐著性子,說:“我能怎麼著啊?我跟她從小一起長大,還能跟她一刀兩斷嗎?”
江國明:“斷不了!”
“斷不了你也不能亂點鴛鴦譜啊,”江嶼說:“老頭,你別再我這兒瞎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