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種時候,江念堯會指著江嶼的腿罵:“假瘸子!”
江嶼掐著江念堯的脖子噴:“真腦殘!”
今天周五,江嶼從後廚出來時天色已黑,真腦殘還沒有放學回來。他不擔心江念堯出意外,就怕給別人製造意外。
跑堂丁丁蹉著小碎步飄到江嶼跟前,蘭花指捏著江嶼的手機,嬌滴滴地說:“嶼哥,你的手機都叫了八百回啦,我不敢接!”
江嶼最近在戒煙,隻聞不抽,他深吸一口,撩起眼皮,問:“有什麼不敢接的?”
丁丁咯咯地笑:“我怕是你姘頭找你,被人誤會多不好啊。”
江嶼:“你不是號稱直男嗎?怕被人誤會什麼?”
丁丁黏了吧唧地往江嶼身上靠,“嶼哥,你要是肯賞臉睡我,我就不直了呀!”
“……”江嶼往後退了一步,“滾。”
“好嘞!”
手機顯示未接來電是串座機號。
江嶼把煙夾在手指間,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蹲在院子角落的玫瑰花叢邊,回撥了過去。
兩遍鈴聲響至盡頭均無人接聽,江嶼鍥而不舍,摁下第三回 。
盛春涼夜,卷起微風,撲麵而來的萬物生機帶落幾片玫瑰花瓣,飄在江嶼腳下,被他拾起。
江嶼把玫瑰花瓣攜入口中,舌尖輕挑,香氣與甘甜在口鼻蔓延,而就在此時,電話接通了。
“喂,你好。”
這是個清冷又剔透的男聲,說話時音量適中,帶著春風沐雨的滋味,還怪好聽的。
江嶼獨自品味片刻,他扔了手裏的煙,輕輕一笑,說:“你好,請問哪位?”
“我是江念堯的班主任,”那人說:“是江先生嗎?”
班主任?
江嶼一不小心沒蹲穩,他在維持平衡時擺手一抓,被玫瑰花刺劃出道血傷。
“嘶——”江嶼脫口而出:“我靠。”
班主任見過大場麵,開口時波瀾不驚,“江先生?”
江嶼直接往地上一坐,歎了聲氣,“您說。”
“我不知道江念堯有沒有跟你提起過,他最近在學校的成績和學習態度不是特別友好,我跟他談了,但他似乎聽不進去。”班主任平鋪直敘地詢問:“這些情況您了解嗎?”
江嶼:“了解……吧。”
了解個屁。
江念堯在江嶼這兒屬於全放養,江嶼對於這個野生弟弟的要求不高不低——隻要在道德和法律問題上不長歪,其他可以隨意發展。
所以成績這回事兒,他還真沒往心裏去。
班主任似乎對這答案意料之中,他說:“我昨天跟他說,希望今天單獨跟他的家長聊聊。不過我等了一天,沒有等到您——他沒跟你說嗎?”
“啊?”江嶼暈頭轉向,“江念堯現在還沒有回家,我……”
“他現在在我這兒,有些簡單的作業需要單獨輔導,”班主任話語間頓了一下,立刻接上,“您現在有空嗎?”
都是敞亮人,江嶼心思十分透徹,立刻明白這位班主任話裏的意思,“您稍等,我馬上過來。”
來不及換衣服,江嶼脫了工作裝匆匆出門。
丁丁端著空盤從包廂出來,隨口問了一句:“欸嶼哥,你去哪兒啊?”
“有事兒,”江嶼挑了把車鑰匙,對丁丁說:“之後要是沒客人了,你們到點就直接下班吧,把門鎖了,不用等我。”
丁丁十分欠收拾,“你真去約會啊?”
“約會?”江嶼問:“鴻門宴算不算?”
“哎喲,”丁丁嬌羞一樂,“那我就祝你能完好無損地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