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棄其實不會對他做什麼,他隻是想要跟燕也然兩個人待在一塊兒,最好能解決掉一些曆史遺留問題。
但燕也然不願意和他睡在一起, 他隻能答應。耐著性子等。
江棄內心的愧疚和疼痛因為這種漫長的戰線拖延, 而被無限期地判處死緩。
倘若燕也然隻是和李苗苗說她的事情,江棄還算沉著冷靜。
可一旦話題到了燕也然身上,江棄就神經緊繃。他最怕聽見燕也然用那種毫不介懷的語氣,講著過去的那十年。
——我以前酒吧打工,晝夜顛倒, 那可真不是人過的日子。$思$兔$在$線$閱$讀$
——我去過W市,那裏的小吃特別多。但我沒怎麼吃過, 當時都忙著給人搬貨呢。
每次燕也然蜻蜓點水地提及,江棄便感到一種淩遲的酷刑。
他無能為力地對燕也然說著對不起, 看到燕也然慌張地擺手,說不要對不起。
江棄的肺裏好像含著一口將出未出的淤堵,呼吸也變得特別困難。
他無數次希望和燕也然聊個明白,讓燕也然告訴他,自己應該怎麼做才能彌補那些缺失。
江棄一開始覺得,燕也然照顧苗苗這件事,應該頂天一兩天就能解決。
結果一連過了一周,還沒個結果。
事實上前兩天嚴平秋找過江棄。
這個看上去強勢依舊的女人說著說著就開始服軟,跟江棄示弱,說他們已經做好了和苗苗好好溝通的準備,這次是真的會跟女兒敞開心扉。
就是希望江棄從中調合一下。
因為燕也然這個人,看上去好脾氣,實則相當有原則。
隻要苗苗說不見,他就不放人。
於是今天江棄也找了燕也然,跟他聊起這個事。
江棄問燕也然:“這件事,你想什麼時候解決。”
他問的是李苗苗。
結果燕也然一慌,誤解了他的意思,埋著腦袋說:“再給我一點時間吧。”
江棄才終於知道問題所在——
不是李苗苗的出現導致了他們之間的對話被拖延。
而是燕也然在刻意躲避和他的私下相處,繞著彎子的不肯和江棄聊明白。
其實江棄陪著他們這麼多天,也知道,李苗苗的心情恢複得差不多了。
她最大的問題,就是對醫大毫無興趣。她不希望自己拚死拚活地考試,最後去學的卻是一個她抗拒的專業,走一條她完全不熱愛的路。
而嚴平秋在這幾天的自我反省後,也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她們兩母女是可以聊的。
但李苗苗不提,燕也然也不催。
一方麵是燕也然希望給嚴平秋更多的措辭空間,一方麵,很難說他不是在逃避江棄炙熱凝視的眼神。
於是這麼拖著又是一天。
今天因為是工作日的夜裏,江邊公園人不算多。
燕也然帶著李苗苗散步。
江棄不想逼燕也然,隻得隱忍不發,繼續跟在兩人後麵。
“就是那裏,看到了嗎?”
燕也然給李苗苗指了一個方向,說以前他就喜歡在那個地方散步。
然後又給李苗苗指另一個地方,說:“我以前每個周末就在哪裏看書,有時候放學一個人,也會到這裏來等著看日落。從這個方向看去很漂亮。”
江棄原本隻是安靜地跟著,臉上還帶著一種縱容而無奈的笑——知道燕也然在給自己緩衝的時間,他有耐心等。
但在聽見燕也然的話以後,江棄忽然又笑不出來。
江棄曾有很長一段時間,以為燕也然作為燕家小少爺,是在蜜罐子裏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