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棄覺得嚴平秋這樣的人,很奇特。
臉上分明寫著能幹,但是在這種事情上,又實在笨拙固執得可以。
江棄勾了勾嘴角,打趣道:“嚴總最好多去和專家聊聊。”
“不必,隻要我有時間多陪苗苗,這種事就不會再發生。”
“是嗎?”
“不是嗎?”
江棄覺得嚴平秋開始進入了戰鬥模式,每個字都得咬著說,十分挑釁。
他其實隻是想提醒她,這種方式無法解決根源問題。
但嚴平秋顯然聽不懂她不願意聽的暗示。
江棄就隻能說:“那預祝你的教育成功。”
兩個人都笑著,對視的時候卻莫名有種刀光劍影的感覺。
李崇在旁邊打了個哆嗦,不敢說話。
這時,病房的門突然打開。
先走出來的是燕也然。
江棄側過身,下意識地牽住燕也然的手,他覺得既然燕也然和李苗苗聊完了,那麼接下來就該他們兩個人的時間了。
結果燕也然悄悄捏了一下他的手指,小聲跟他說:“等我一下,好嗎?”
聲音特別輕,撓得江棄又一陣心癢。
他想問燕也然,還要等什麼。
結果裏麵的李苗苗剛探出個頭,就聽見外麵的嚴平秋開始說話:“苗苗,苗苗你快出來,到媽媽這兒來!”
李苗苗很明顯地瑟縮了一下。
下一刻,江棄的手被燕也然鬆開。
然後他看到燕也然攔在了門口,不讓嚴平秋靠近李苗苗。
“苗苗,媽媽已經決定了,馬上就休假回家,這段時間會一直陪著你。以後爸爸給你做你最愛吃的飯,媽媽陪你陪你做作業做題,我們全家人都陪著你奮戰高考,咱們這次一定能考上X城醫大,你別怕,要相信自己!”
嚴平秋很努力地想要越過燕也然去找李苗苗,可燕也然就是不讓。
看到他把李苗苗護在身後,江棄覺得那樣子頗有些意思。
像是兩隻幼貓,麵對豺狼,雖然都是打不過的命運,但一定有一隻認為自己更加強壯,於是要護在前頭。
江棄也靠過去,想給燕也然的那點陣仗助個力。
如果嚴平秋要強勢地跟他搶人,江棄就算不願意摻和也肯定要出手。
江棄可不是燕也然那樣溫柔的脾氣,耐著性子從中調和的效率很低。、他甚至已經在心裏想好了,嚴平秋如果真的在這件事情上鑽牛角尖,講不聽,他就以毒攻毒,在別的事情上也讓她吃點苦頭。
然而江棄思索著這些事的時候,滿腦子隻有燕也然在他麵前乖巧可憐淚眼汪汪的樣子。
他似乎忘了,燕也然也曾是個在酒吧拿瓶子給人腦袋開瓢、在包間裏踹得馮源差點半身不遂的角色。
就在嚴平秋說:“苗苗,我們也不看心理醫生了,現在媽媽就帶你回家——”
那一瞬間,燕也然的表情就變了。
江棄那隻腳都還沒邁出去,燕也然就已經回身啪的一下關上了病房門。
然後轉過來氣勢洶洶地抬手指著嚴平秋,說:“你少說兩句吧你,越講越不像人話了!”
江棄:?
嚴平秋也愣了:“……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我還想問你說什麼呢。你怎麼回事啊,她昨天差點死掉,你一句關心都沒有,現在人還沒清醒,你又要跟她聊人生聊未來聊你的完美規劃。醫生都叫她要多休息,保持安靜,你還要聊什麼聊?”
燕也然的聲音不算很大,但在安靜的樓道裏,算得上是振聾發聵了。
嚴平秋和李崇兩口子被他說得一頓,愣是沒接上話。
連江棄都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