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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房內。
早在又有人敲門的時候,老人便心中警覺起來,他與小少爺一路走到這裏,說是草木皆兵都不為過,他摸了摸胸口的東西,便想到自家已經殉了城的老爺和夫人,不由得悲從中來,再看躺在床上,睜著眼睛卻有些呆愣的小少爺,更是心如刀絞,險些落下老淚來。
然而此時的情景卻容不得他難過,這農家小院不大,他在廂房裏都能聽得清那少女跟門外人說話的聲音,聽了幾句之後,他便不由得咬緊了牙關,焦急起來!
都是胡說八道!也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富商焦家,派出來了這麼多的人尋他與小少爺二人,定然是老爺查出來東西的背後之人派來的走狗!他這條老命是老爺救的,自己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讓他胸`前的東西和小少爺落到他們手中!
屋外,那瘦猴一般的管家手下抓緊時間,在每個房間外都探查了一番,其他幾間房都沒人,終於走到最後一間廂房外,他透過破破爛爛的窗紙往裏頭看去,隻見有個穿得灰撲撲的老仆坐在床沿上,手中拿著個半個巴掌大的粉色繡鞋,一邊笨拙地拈針走線,一邊嘴裏碎碎念叨著:“娘子啊,以後走路可得仔細些,你瞧這繡鞋都被劃出個口子來,咱們這趟去你外祖家投親,若是你再沒有個閨秀的樣子,隻怕那些表姐妹們會嘲笑於你……”
他正說著話,床上的一團卻用力地踢了踢被子,似是不耐煩地又翻了個身,露出半幅碧青的裙子。
老仆就坐在床邊,一轉頭就瞧了個正著,嘴唇動了幾下,像是還要說什麼,然而還是耷拉著眉毛,最終放棄。
瘦猴兒正欲再往裏瞧瞧,廚房那邊卻傳來了腳步聲,正想一不做二不休拖延一番再看個仔細,他心道,反正這不過是一戶農家,就算衝撞了又能怎麼樣,還是主家的事情重要!
不過就在他這樣想著的時候,那老仆忽然站起身來,彎下腰把鞋子放在地上,恰好露出了床上那位“小姐”的半張臉,瘦猴看得真切,的的確確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娘子,不由得失望起來。
意興闌珊地趕在農女端水過來之前回來,對管家模樣的人低聲道:“是個去投親的小娘子,不是咱們要找的人。”
管家聽罷,也有些失望,以至於喝完少女端來的水之後,也沒給錢就帶著人離開了。
徒留少女站在原地,等到他們走遠了,才敢叉著腰罵起來:“我呸!什麼富人家的管家,裝什麼大頭蒜呢,摳死算了,連碗水都要白喝!”
廂房內,老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手裏的針線也有些拿不穩,背後出了一身冷汗。
還沒等他重新坐下來,外頭又傳來一陣嘈雜的動靜,聽著不像是幾個人發出來的,他不由得走到屋外想去看看,卻見這農家少女“砰”地一聲趕忙把大門關了起來。
“小娘子,外頭這是……”
“發兵了!”少女麵色緊張,不等他說完就回道,說罷又急得團團轉:“這又是上哪兒打仗去,我阿爹阿娘和阿兄還沒回來,可別被裹挾著走了。”
老人不由得默然。
心中卻有思索,看樣子這是從太原府發的兵,卻不知帶兵之人是誰,不知老爺說過的那幾個可信之人在不在這太原府中……
……
太原府。
送走了定遠侯等人以及他們所帶領的一萬餘兵之後,沈伯文沒有回宅子裏,反而又回了軍營中。
戰事一起,哪怕是他們這些人,都不能放鬆警惕,嚴陣以待大戎那邊的下一步動靜。
幾日過去了,暫且還沒有消息傳回來,定遠侯是景德帝欽定的主將,其他人都以為哪怕他帶去的兵力稍遜,但配合大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