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孝子劃算,肯定是個白眼狼嗎?”
“……”
還有人說了:“咱們季家村人傑地靈,老祖宗肯定是早就知道咱們村要出個大官,才選了這塊地方做族地。”
又有人幽幽反駁,“我咋記得楊七郎你阿娘說過,當年是季家和楊家幾個先祖實在不樂意繼續往山裏頭走了,隨便選了個地兒呢?”
“……”
又有人道:“季三郎現在都官拜四品了,就連知府都沒他大,你們說他在京城是不是豪宅美妾如雲?以前他還說不稀罕這些,現在看來,人家那煙火味兒估計是燒金子才出的。”
一開始反駁那人斬釘截鐵,“拉倒吧,他就一吃軟飯的,豪宅是他媳婦的,還想有美妾?他咋不想屁吃。”
“……”
閑磕牙的漢子怒了,“誰特娘嘴這麼臭?會不會聊天!”
一直沒看見說話的人,這會兒被懟得心頭火起,大家開始找剛才到底誰那麼杠。
找來找去也沒發現,大家更生氣了。
“藏頭露尾,算什麼漢子。”
反駁那人嘿嘿笑,“傻子哎,往上看。”
大夥兒抬起頭,季弘遠蹲在樹上,四品大官季三郎他笑得特別猥瑣。
那沒事兒了,漢子們麵無表情地想。
季三郎有才是真有才,前途不可限量也是真的,可他還是季家村村民們最親切的那個狗東西。
武晟三十年,六十六歲的聖人下旨讓季舍人直接四級跳,從五品舍人直接成為一品中書令。
要是放在別人身上,這怎麼也得炸的人仰馬翻,朝堂又要變成鬧市,吵個沒完。
可這聖旨下來後,朝堂上很安靜。
武晟帝有些好奇,“各位愛卿沒有意見?”
眾人異口同聲,“陛下聖明!”
大家心裏麻木地想,有意見有個屁用,誰也不想再被季三郎懟得懷疑人生了。
不過這是對已經在朝堂上好些年的大臣們而言。
季弘遠年紀輕輕就成為宰相,後頭幾年被提拔到京城的臣子,能夠入朝參加朝會的官員,心裏肯定是不服的。
但門下省和尚書省的幾位宰相相公都對季弘遠客客氣氣的,他們心裏不服,也不敢說出來啊。
幾年下去,這份不服氣越來越重,不免就帶到了朝堂上。
這日,季弘遠正在前頭打盹呢,突然被人一嗓子嚇了個哆嗦。
“陛下,臣有本要奏!臣要彈劾季相公縱容家仆在鬧市行凶,傷人致殘,還毫無歉意,揚長而去,此等囂張跋扈之行為,若無季相公庇護,絕無可能,懇請陛下明察!”
嗯?本來被前頭那位相公帶的有點困的老大人們都精神了,季懟懟……哦不,季相公又要開始罵人了?
在場被罵過的有一個算一個,包括已經升任門下省平章事的姚嘉鄔,心裏都有種淡淡的期待。
說實話,季三郎他隻要不罵到自己身上,聽他陰陽怪氣,莫名還有點點爽。
武晟帝壓下唇角的笑意,看著季弘遠沉聲問,“季愛卿,你可有話說?”
季弘遠趕緊擦了擦唇角,好在沒流口水,雙生子現在剛回走路,他昨晚跟幾個舅兄杠上了,比拚給孩子的小木馬到半夜,這會兒困得不行。
擦完唇角他眼神迷茫看向跪在殿中的人,“你說啥,再說一遍。”
告狀的禮部秦侍郎:“……”
秦侍郎隻能又咬牙切齒說了一遍,因為覺得季弘遠羞辱他,所以那股子憤慨比前頭稟報的時候還足。
“哦~~~這樣啊。”季弘遠嘖嘖出聲,“我家家奴打的是秦侍郎家的親戚?”
秦侍郎冷著臉:“……不是。”
季弘遠繼續問:“那是你娘子或者美妾的親眷?”
“還請季相公不要胡攪蠻纏,被傷之人與秦某並無半點關係。”秦侍郎臉色開始發黑了。
季弘遠還是挺耐心的,他點點頭,“所以秦侍郎是為老百姓打抱不平,正氣凜然,剛正不阿,是這樣嗎?”
秦侍郎:“……臣隻是做了身為臣子,身為君子該做的事情。”他自己覺得自己值得誇讚,但認下來就有點厚臉皮了。
“沒事兒,我也沒打算給你這個臉。”季弘遠問清楚後,站直身子皮笑肉不笑道。
秦侍郎大怒,可在朝堂上,他隻能轉向聖人:“陛下,季相公……”
“我呸!你還有臉叫陛下!”季弘遠突然開罵。
大家精神更足了,心裏越來越舒坦。
“陛下日夜操勞,為了江山社稷白頭發都不老少,就養出來你這麼個玩意兒?你要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