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的瞬間睜眼,倦倦地喚了一聲“師姐”。
隨著這聲呼聲,那明月與雪峰便懸在喬瑜玖魂中了。然而喬瑜玖心硬如鐵,手中的光束槍紋絲不動,她甚至微微含笑。
“師弟……夢域之主,你有什麼話想留下來?”
這是要催他留遺言。
危星緊緊盯著喬瑜玖,雇傭兵的本能讓他一刻不停地尋找著機會,然而喬瑜玖這女人實在太可怕了,她根本沒有半點破綻,這令危星感到絕望。
他想不出該如何擊敗喬瑜玖,保護明顯處於關鍵蓄力期的謝圖南。
命懸一線,謝圖南卻表現得十分平靜,隻是倦倦問道。
“師姐,你為什麼要追隨【魘】?”
大樓外,塵埃漫天,遮蔽天光。整座城正在加速逃離,為此可以舍棄一些小小的零件,比如天上的擬造的太陽。堿城將太陽拋在身後,城中暗下,光感夜燈大片亮起,如果不是街道上空無一人,幾乎叫人疑心這座城還沉浸在昔日燈火太平的夢裏。
但並不是的,隨著飛行與逃亡,堿城圓潤的邊沿發生了一些變化,外圍荒原坍塌,成了岩石與沙土的蝶翼,堿城破繭而出,終於呈現了蝴蝶的麵貌。
巨大的鯤鵬正率領妖獸們與【魘】抗衡,他受傷了,鮮血灑下,隻是心心念念的,依舊是從他背上掉落的謝圖南。宴長樂的無憂劍上崩出一道裂痕,商貫月慌亂地扶住他,手足無措。
“你這……我、我怎麼幫幫你啊!”
宴長樂吐出一口血,他想重新站起身,奈何命器受損,身體也到達極限。他盯著那些湧動而來威脅學長夢境的東西,用力推了推身邊的商貫月。
“去啊。”他又掙紮了一下,隻不過是讓傷口崩裂得更大而已,鮮血溢滿齒間,商貫月隻是看著他這執著的樣子,就感覺自己要哭出來了。
怎麼拚成這樣啊!他不怕痛的嗎?他不怕死的嗎?!
商貫月握著槍的手在微微顫唞,隻剩他一個了,沒人來幫他,在今天之前,他還隻是個為休假而快樂,為摸魚而暗喜的平凡上班族……不,後來他幹脆連上班族都不是了,整天跟著謝圖南到處冒險。
謝圖南……
他的視線輕輕向後漂移,接著,開始發抖。
——他抖得幾乎要握不住槍。
謝圖南那麼強,依舊被擊落;鯤鵬負隅頑抗,卻顯得那樣無力,他商貫月又能做什麼呢?
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經也如今日般,遙望雲端上龐然的影子。那是鯤鵬,妖獸的皇,永遠地遊蕩霜天,永不降落,也永遠不可企及。
【可是——總要去試試。】
白衣的器者說道。
他們共飲於月下,瓊花滿枝,落地如玉碎,白衣器者舉杯,神情卻如舉劍。
【貫月,昨日鯤鵬覆滅一整個宗門,如今又向懸天淩雲二宗來。】
【你問我,若鯤鵬來,該當如何?】
瓊花下,白衣器者轉過蒼色眼瞳。
【我的答案隻有一個——】
握槍的手驟然收緊,商貫月想,他總得出息點,因為說出那話的謝圖南是他的朋友。
“別想過來!”長槍重重拄地,商貫月喃喃的,滿眼依舊掛著害怕的眼淚,“……除非踏過我的屍體。”
北海科技的大樓中,喬瑜玖依舊溫柔地讓謝圖南枕著自己的腿,仿佛寵愛幼弟的長姐。謝圖南的問話響在她耳中,她低低笑了。
“我不是那種會說一堆廢話來解釋的反派。”她冷靜地說道,“別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