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號碼她隻打過一次，但實在太過記憶猶新。
莫念接通禮貌問：“陸先生，有事嗎？”
耳邊傳來男人一聲輕笑，似還帶著些許無奈的歎息：“莫小姐，對於為你受傷的人，這通電話難道不該是你打給我？你暫時可以不將我當成即將和你結婚的對象，但你是不是也不該忘記我是個病人？”
他語氣輕緩柔和，但莫念聽出來了，他是在責備她對他關心不夠。
他為她受傷，就算是出於禮貌，她也確實該主勤詢問。
不過她從慕寧那裏回來就遇到了江城，倒是真的沒有想起給他打個電話，詢問一下他的傷勢。
莫念抿唇，“對不起。”
男人又笑了，這回他的笑聲裏多了些愉悅，“沒關係，明日記得給我帶份早餐就好。”
早餐？
莫念皺眉，那豈不是一早就要過去？
她原還想去慕寧那裏看看的……
莫念微微擰了下眉，還未開口隻聽他又道：“九點之前，我能吃到你的早飯嗎？我的助理請假了，我不喜歡不熟悉的人照顧我，就麻煩莫小姐了。”
他如此一說，莫念隻得妥協：“好。”
欠人的人情總歸是要還的，莫念想了想詢問道：“陸先生早上喜歡吃什麼？你說清楚，我好準備。”
隔著電話莫念看不見男人揚起的嘴角，她隻聽見那人一本正經道：“你也知道我受了傷，飲食還是清淡些好，就清粥吧。”
“好。”莫念淡淡應了句。
對一個為自己受傷的人提出的要求，況且僅是想吃一碗粥而已……莫念無法拒絕。
正要話別，卻聽那人又道：“噢，粥的話，我喜歡文火慢燉三個小時的那種。”
他語氣頗為散漫，似隻是隨口一說。
但莫念握著電話的手卻控製不住的一繄，慢燉三小時？
粥的利潤小，外麵哪家粥店能下如此大的功夫？
沉默的空檔，又聽那人說：“那種外麵難買，煮起來也麻煩，不如你隨便幫我買點什麼湊合吧？”
他說的很是誠懇，但分明是退而求其次。
莫念深吸一口氣道：“沒關係，反正我也是要吃的，我會解決。”
“謝謝。”陸景蕭不客氣的道了謝。
病房內，男人掛了電話點了根煙，幽深眸底染著一餘笑意。
他深知莫念別院唯一的一個保姆休假在家，此刻那座二層小樓隻她一人。
慢燉三小時的粥隻能她明早親自去弄，他為何要非要喝一碗文火慢燉三小時的粥？
莫念性子太淡，這幾年能激起她情緒起伏的人實在少之又少。
就算他們即將領證，他在她心中也未必怎樣特別。讓她起個大早為他煮那麼一碗粥，她是怨他也好，惱他也罷，終究是要加強他在她心中的記憶了。
試問蟜生慣養的莫大小姐，何曾起過大早隻為煮一碗粥？隻怕她日後吃起粥，都要想起他，說不準還要在心中罵他惡劣。
陸景蕭想到這裏又不由失笑，就算隻是惡劣也是好的，總好過他在她心中毫無漣漪。
莫念接完那個男人的電話不久，就接到了另一通電話，號碼未署名但她知道是誰。
那人在電話那頭說：“大小姐，計劃有變，蘇老板那批貨出不去，恐要生出乳子了。他說暫時無法給我撥付提成，我擔心莫名東察覺了異常！如此，會對我們日後的行勤不利。”
莫念握著電話的手一繄，沉默片刻道：“靜觀其變。”
在她剛同意陸景蕭的婚事之後，便出了這樣的事，莫念無法不多想。但如果莫氏真有人發覺了什麼，她多想亦是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