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警方發現榆陽的屍體,倒不是會有什麼不尊重屍體的行為,但全屍是留不下了,像榆陽這種無人認領的屍體,最後肯定會被警方解剖完送去當大體老師。

榆陽確實作惡多端,但要是沒有他,裴吟登島之後不可能這麼快見到荊訣。

所以裴吟想給他留個全屍。

支援的船又大又豪華,裴吟站在下麵,怎麼看都覺得這不像是局裏派來的戰鬥用船。

果然,一扭頭,荊訣的臉色已經變了。

裴吟小心地問:“這不會是……”

“荊隊!”瞿麗站在船上跟荊訣揮手,“我給你放梯子下去!”

裴吟音樂會看見瞿麗胳膊上纏著繃帶,他問荊訣:“瞿麗也受傷了?”

荊訣說:“不重,黎皓替他擋了一刀。”

荊訣說完,麵前已經垂下了一條軟梯,荊訣說:“警船應該就在前麵。”

裴吟一隻手摸著軟梯的繩子,可憐巴巴道:“可是我想看看你家的船……”

船是荊訣他媽支援的,荊訣一眼就認出來了。

要說理由,因為這是荊訣十八歲的時候,他媽送他的禮物。

裴吟拉拉荊訣的袖口,說:“荊隊,就看一眼……”

荊訣還能說什麼呢。

他讓裴吟先上去,自己則是趁亂托了一把他的屁股。

裴吟爬著爬著被人摸了屁股,上船的時候臉紅的不行,瞿麗一看他這樣,嚇了一跳,問:“你怎麼了?”

裴吟抿抿唇,說:“沒事,熱的。”

“哦,好吧。”瞿麗說,“快進來,這是傷員船,裏麵都是吃的。”

瞿麗不說裴吟還沒注意,她這一開口,裴吟往裏一看,果然看見艙內淺淺的印著一個“訣”字。

裴吟回頭看了一眼剛上來的荊訣,然後指著船身上印的字,說:“好非主流哦。”

荊訣沒說話。

裴吟又說:“這麼土的船,你不要可以給我。”

荊訣終於笑了一下,他指了指靠裏的艙門,說:“進去驗傷。”

裴吟問瞿麗:“這船還自帶醫生啊?”

瞿麗搖頭,說:“醫生在那邊呢。”

裴吟撥浪鼓似的搖回腦袋,問:“那誰給我驗傷?”

“我。”荊訣說完,薅著裴吟的領子,把臉色更加脹紅的人拎進了船艙。

裴吟乖乖坐在艙內的床上,朝站在自己麵前的人一攤手,說:“我先給你驗驗傷,手。”

荊訣已經收起了槍,他把手掌向上一翻,讓傷口露在裴吟眼前。

裴吟心裏一緊,他想用僅有的藥品給荊訣消消毒,可一看到那道又長又深,橫跨掌心的傷口,裴吟又一下想起當時的情況。

裴吟拖著荊訣的手背,問:“這怎麼弄啊?”

荊訣又是一笑,說:“行了我自己來吧。”

然後裴吟就看著荊訣自己熟練地清洗了傷口。

裴吟有很多話想說,但他到現在還沒說出來一句。措辭也是一樣,措了半天,開口就叫出一個字:“哎……”

荊訣回過頭。

裴吟給他遞著碘酒棒,問:“那個……索翼那些話……”

裴吟無措地撓撓耳垂,說:“就是你來之前,他說,他其實跟就不是警……”

“他說什麼?”荊訣接過碘酒棒,給鑷子消毒後,單手用鑷子扒開自己手掌的傷口檢查裏麵有沒有殘留物,裴吟看著觸目驚心,但還忍不住要繼續看下去。

荊訣“啪”的一聲將鑷子扔進托盤,說:“我通訊器摘了,跟你說了,你沒聽見嗎?”

裴吟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問:“摘了?什麼時候?”

“電視畫麵斷掉之後。”荊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