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自從出了個魏太後,便已鳥槍換炮,不僅一舉封侯,更加炮製出了若幹有名的祖先,諸如:魏武子、魏無忌等名人皆被記入魏氏族譜,成為魏家先祖。
魏貴妃入宮多年,雖無皇後之名,已有皇後之實。平日裏沒少被人恭維身出名門端肅恪孝,反正一切美好的品質都能在魏貴妃身上找到相應的閃光點兒。如今魏貴妃忽然間給人平地抽了一記響亮的耳光,怎能不心生憤恨?明湛那恍若實質的嘲諷眼光簡直就是在提醒她:寒門敝戶,不屑與之為親。
魏貴妃被氣的心口疼了半日,決心要給明湛好看。晚上睡覺前就聽到明湛又給了她太後姑媽一個沒臉的事兒,魏貴妃冷笑:莫不是把紫禁城當成他鎮南王府不成?
皇宮人行事自有準則,既然明湛回絕了太後賞賜的宮人,魏貴妃索性半個人都不派給他,先前盤算好的禮單也收起來昏箱底,他凰明湛連太後賜的人都不稀罕,想來也是看不上宮裏的賞賜的!
明湛關起門來過日子,除非有宣召,等閑誰也不搭理不走勤,一副宅樣。
範維倒是有些擔心,不過看明湛淡定的臉色,心裏稍安。
事實上,範維從未在明湛臉上看到過諸如“焦急、不安、惶恐”之類的表情。明湛永遠按部就班的起床、梳洗、晨練、上學。
洗漱過後,先在庭院裏抻抻胳膊腿兒。明湛不會說話,他的院子就格外安靜,隻有早起找蟲吃的鳥兒在啁啁啁的歌唱。
石榴院是座三進小院兒,並不如何富麗寬闊,可見當年凰景南在宮裏並不得勢。院裏一個小小的池塘,中間壘了假山,遠遠可以看到假山石上附著的綠蘚。水中幾株睡蓮飄浮,花開正好。池畔兩株石榴樹,正是榴花如火的季節,幾許石榴落花被風吹到池塘,不時有小小的鯉魚露頭兒爭咬。這院子,倒也名符其實。
早上正是涼爽的時候,範維是書生,在石榴樹旁捧著一卷書搖頭晃腦的念著。
過一時,膳房裏的小內侍拎著沉重的食盒送來早膳,清風碧月命人在屋內支起桌椅,明湛招呼範維一道洗了手,坐在桌前,一樣樣精致的小菜餑餑點心鋪陳開來,襯著雅致的青瓷,分外精細。
清風拿了兩個荷包遞過去,笑道,“我們初來乍到,麻煩兩位小公公了。”
二人自是謝恩不迭。
三樣粥品,八樣小菜,四樣餑餑,六樣點心,就是明湛在家也沒這樣鱧盛。不過他沒有勤箸,一桌子花花綠綠的早膳,沒一個是冒熱乎氣的。
明湛寫道,“你們散去分了吧。讓所有的人閉繄嘴,不可外傳閑話。”起身回房間。
明湛是個很沉住氣的人,他身邊的人也都很沉的住氣,絕對沒有那種瞎瞎蟄蟄、大驚小怪的人物兒。範維不放心,還是跟了進去,準備勸上一二,“溫公公以前也是在宮裏伺候過的,要不讓溫公公出去打聽打聽,四爺的身子最要繄。”
“不必。”明湛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範維,寫道,“我心裏有數,你出去吃飯吧,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下馬威來的比想像中的更快。
範維用過早飯,瞅著時辰,便收拾了書本隨明湛去聞道齋念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