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呼喚著:“程漁!”
蒼穹之上,月滿星稀,蒼穹之下,黃沙漫天。
巨石堆砌而成的墓碑上布滿了刀刻劍痕,墓碑的背後,是望不到邊界的一座座墳包,數量比今夜天上的星辰還要多。
程漁覺得有些諷刺,他不是已經死掉了嗎?為什麼胸口還是那麼的疼。
他豔紅色的唇輕揚嘴角,咳嗽幾聲,又拖起殘缺的身子,走一步吐幾口血。
那血水順著手掌心流下,落在黃土之中,根本分不清是血水還是黃泥水。
他單薄的身子如脆弱的枝葉,經不住狂風的怒號,隨時都會支離破碎。可是他還是固執地往前走,每走出一步,他都能聽見那個人聲音,滿含心疼又急切地喊著:程漁,程漁……
到底是誰在呼喚他?
那聲音是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溫柔,讓程漁不得不加快步伐,往聲音的方向走去。
可是他越走聲音越遠,就好像在沙漠中出現的海市蜃樓。
程漁很累,他明明應該就這麼躺在沙漠上,結束自己可笑的一生。
可為何他還是如此的堅持,就好像是有人在等待著他。
可是誰呢?
程漁想不起來,隻模糊地記得有一個人在春日裏冒著大雨,討人厭的抓住自己的手;在夏日裏,不辭辛苦地給他找著酒店;在秋日裏一起去玩什麼劇本殺,最後還在冬日裏為他……
似乎一切都與他有關係,可程漁就是想不起那個人是誰?
“程漁!”
“程漁!”
又是那樣溫柔又深情地呼喚。
程漁感覺到厭煩,可又是那麼的不舍。
他明明就是一個害怕孤獨的膽小鬼,但總是用冰冷的態度,一次又一次地推開那個人。
或許是害怕那個人會離他而去,或許是害怕自己會越陷越深。
最終……
程漁又向前走了兩步,可這一次完全不敵黃沙,一腳沒踩穩,摔倒在黃沙之上。
他實在太累了,偏又想起那個人,聽到那個人喊著:“程漁!”
“程漁!”
“程漁!”
又是一陣風沙起,狂風席卷著黃沙,令程漁更加看不清前方。
無情的風沙拍打著程漁的臉,令他隻能閉上眼,順著聲音的方向慢慢前行。
他走得每一步都是那麼的艱難,可走的每一步都有聲音的陪伴。
黃沙之中,有一處發光的地方,等待著程漁的前往,可程漁無論怎麼走,也無法走向通往發光的地方。
更為可怕的是,一路之上,多出很多奇怪的聲音。
有叫溫弦韻的女人說著:謝謝你和那位姓崔的學弟。
還有叫洛詩的少女說著:謝謝你和那姓崔的哥哥。
還有那個民宿老板說著:謝謝你和那位姓崔的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