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這是女人給她的提醒。
提醒她,行動開始了。
商染竹摸著衣袖裏的刀,手指遲疑撥著刀鞘。
沈聽筠卻早就已經看穿了商染竹的一切,輕攬過她的腰,探手過去輕按住了她袖口中的刀,“怎麼不拿出來,我等了好久。”
商染竹瞬間瞳孔震顫。
沈聽筠居然是知道的。
“我知道你是誰。”沈聽筠伸出纖細的手指,像她跟她相處的時候,無數次替她別好故意擋著臉蛋的鬢發一樣,替她把一側長發別到了耳後。
“商染竹。”沈聽筠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在她耳邊詢問道,“我知道沈欽是你殺的。”
商染竹向來掩飾良好的麵具微微顫唞,她的瞳仁裏閃著不可思議的光。
“你也是來殺我的對吧。”沈聽筠繼續講道,她的眼睛像是一潭波瀾不驚的湖水,靜靜的看著商染竹。
也就是這樣的平靜讓商染竹心裏掀起了波濤,她殺過很多人,沒有一個人是在知道自己是來殺的她時候,還能留她在身邊,像是特意來等自己下手一樣。
沈聽筠就像是一潭深不可測的湖水,表明迷惑眼眸的風平浪靜,而裏麵卻是一層又一層的海溝,深不見底。
商染竹臉上素來冷漠的麵具翹起了一角,逐漸崩壞,一片一片掉落,“你知道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沈聽筠依舊是波瀾不驚,她幫著商染竹把刀拿了出來,幫她牢牢的攥在手裏,“這些年想殺我的人不少,但是都太劣質了,手段不幹不淨,一點都不入流。你不一樣,我研究了很久你是怎麼殺掉沈欽的,但是到現在都還沒有想清楚。”
“我雖然不曾親手殺過人,但我也跟你一樣,手上早就沾滿了鮮血。”
“自己主動去死覺得有些不甘心,想著有一天會有一個人來親手殺了我,日子也就好過了些。”
沈聽筠說著,臉上就露出了一抹悲涼的笑意,她何嚐不想一雙手幹幹淨淨的過完一生。
可是生在這個家庭,明爭暗鬥,會讓人扭曲變形。
誰都不是當初期待的樣子。
“知道你會是那個終結我生命的人的時候,我很開心。”
說著沈聽筠就握住了商染竹拿刀的那把手,商染竹想要抽出,手指顫唞著在沈聽筠手裏掙紮,卻依舊還是無法反抗。
鋒利的刀尖,還是抵在了沈聽筠的胸口上。
就如同自己無數次在黑暗的房間裏預想時一樣。
現在隻要商染竹的手腕用力,把那把刀送進沈聽筠的胸膛。
她的任務就完美結束了。
跟她素日裏暗殺他人時一樣。
可是沈聽筠那些人一樣,卻又不一樣。
“不……”商染竹端舉著的手抖動的愈發劇烈,她的身體在如同往日般執行任務,而她的大腦卻在叫她停手。
“你可以的。”沈聽筠幽幽的借著夜風釋放了自己的信息素,與剛剛商染竹聞到的溫和的奶香味道不同的是,這一次她的信息素充滿了Alpha的攻擊性,激烈的縈繞在商染竹的周圍,充滿了挑釁的危險信號。
商染竹的品階很高,單是聞她醇厚的威士忌信息素的純度沈聽筠就能分辨出來。
但是,她再高也不如沈聽筠。
沈聽筠這樣刻意的挑釁讓她體內Alpha的原始衝動開始瘋狂的跳脫出禁錮的牢籠。商染竹一再克製,白淨的小臉漸漸崩壞扭曲了起來。
“你是我下人,我的奴仆,你要聽話。”沈聽筠又講起了她曾對商染竹說過一次的話,用輕佻的眼神看著她。
“我不是!”商染竹否認道。
“那就你是什麼?”沈聽筠問道。
是那個要殺了你的人。
但商染竹回答不上來。
“我帶你跑,我們去哪裏都好,不行嗎?”商染竹反問道。
曾經想在組織裏一輩子,潦草一生的她,第一次說出了逃離。
“跑不掉的。”沈聽筠搖搖頭。
“跑得掉!”
“跑不掉。”
“跑得掉!!”
“跑不掉!!”
兩個人來回做著最幼稚的辯駁,沈聽筠的臉上附上一層憤怒的悲涼,她抵著刀尖的胸口因為情緒的波動,劇烈起伏著。
“你真的好煩。”沈聽筠盯著反射著寒光的刀刃,光亮銀白的刀麵上倒映著商染竹蒼白的臉,因為情緒的波動,沾著淚珠的睫毛不停地眨著,眼角被染上了一層淺紅,我見猶憐。
沈聽筠想要把她摟進懷裏,順著她說句,算了吧。
可能真的跑得掉了呢?
可是下一秒,沈聽筠的胸口就傳來錐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