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的日子,本該是熱熱鬧鬧的,府裏卻格外安靜,就連下人的動作都放緩了,眾人都知道今日是大小姐離開候府的日子。前兩日靖勇侯夫人在屋裏哭了兩日,依舊改變不了大小姐離開的決心。

門口,林明月披著鬥篷,身姿纖弱,目光確是少有的堅定,“你們對明月的恩情,明月這輩子都還不清。明月以後定會報答你們的。”

靖勇侯夫人眼眶泛紅,上前握住她的手,眼裏滿是不舍,“明月,可不可以不走?”

林明月笑了笑,寬慰道,“母親放心。明月會過的很好的。”然後看向其他人,“父親,大哥,大嫂,珍重。”說完深深一拜,毅然決然上了身後的馬車。

看著馬車緩緩離開的背影,靖勇侯夫人雙腿都有些發軟,世子夫人沈芙立即扶住了她,“左右妹妹還在這京城之內。母親若是不放心,日後可以去看她。”

靖勇侯夫人這才稍稍平複了心情,想起那個未露麵的女兒,忍不住嘲諷道,“她倒是稱心如意了,可憐我明月。”

沈芙皺了皺眉,有心想說什麼,但也不好說長輩的不是,有些欲言又止。

靖勇侯難得沉下臉來,“夠了。已經走了一個女兒了,你莫不是要逼得另一個也走了才滿意。”

靖勇侯夫人沒再說話,轉身往府裏走,心情不快極了。

另一處院子裏,林絮坐在屋子裏問打探消息回來的侍女道,“她走了嗎?”

侍女畢恭畢敬道,“回二小姐,大小姐的確走了。”

林絮揮了揮手,侍女立即退了下去,她神色複雜,年前林明月就經常往外跑,還真讓她找到了一份書院女夫子的活計,同家裏人說了想搬出去的消息後,母親第一個不同意,她本以為林明月隻是做個樣子。未曾想到,過年以後,林明月還真的離開了。

方才林明月走,她故意沒去送,即便知曉會惹來母親的不快,可她去了又能如何,少不得母親還會遷怒於她。

她不明白,明明她才是母親的親生女兒,十月懷胎生下的,難道親生骨肉還是比不上自小養大的情分嗎?她替林明月受盡折磨,母親非但沒有疼惜她,反而處處偏袒林明月。

所以她不可能容忍林明月同她一起待在靖勇侯府,哪怕林明月這次沒有主動離開,日後她也會設法讓林明月離開。

忽而,她想起那雙澄澈透亮的眸子,她真的很想成為宜華郡主那樣的人。若宜華郡主是她,會選擇原諒林明月嗎?她不知道,她隻知道她絕對不可能原諒林明月,絕無可能。說她自私也好,說她小氣也罷。單單這十幾年替她受過的罪,她就無法原諒林明月。說林明月無辜?難道她就不無辜?

就連林明月能找到書院女夫子的活計不也是因著她以靖勇侯府千金長大的緣故,如果她農戶長大大字不識哪能找到這般輕鬆體麵的活計。

而另一邊,林明月坐著在馬車上,心裏也是忐忑不安的,這是她第一次獨自出遠門,連貼身丫鬟想跟著她,她都拒絕了,母親塞給她的金銀珠寶,她也隻拿了一小部分。

應她的要求,府裏的馬車會將她送到書院門口。

這所書院是專門為女子開設的,位於城郊,這還是她費了好大勁才打聽到缺人的,所幸家裏雖嬌寵她,但琴棋書畫還是樣樣沒讓她落下。

馬車在書院門口停下,她上前說明了來意,立即有人領著她進去,書院並不大,甚至還沒有靖勇侯府一半大,附近有幾個鎮子,方圓幾十裏隻有這一所書院,家裏有女兒的都會將女兒送進這裏念書。開國皇後一手建立女子學院,由朝廷補貼,大周也重視女子的才學,基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