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沂”也清醒了,想到自己命不久矣,她疏離客氣道,“謝謝陛下。”

關係一瞬間回到了最初,宴宿洲自然也是感覺到了,他堅持道,“喚我潭光。”

“沈令沂”對上他堅定不容拒絕的目光,下意識避開了,也不願在稱呼一事上同他置氣,“謝謝潭光。”

宴宿洲與她拉開了距離,輕聲道,“你我之間不必言謝。”$$思$$兔$$在$$線$$閱$$讀$$

“沈令沂”捧著書繼續看,以逃避他的目光,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但是不願點破,本就是將死之人,她慘然一笑。

寢殿內又恢複了安靜,直到映月端著藥進來打破了這份安靜,宴宿洲直接接了過來,又道,“去拿一份蜜餞過來,她怕苦。”

映月懊惱道,“是奴婢疏忽了。”自家郡主喝完藥一向要蜜餞的,方才藥好了太著急了。

宴宿洲端著藥在床榻前的凳子上坐下,作勢要喂她喝。

“沈令沂”見此,忙道,“臣女自己來就好。”

宴宿洲皺眉道,“太重了,你拿不穩。”

“沈令沂”開口,“那讓映月來。”便是之前讓宴宿洲喂她喝藥,她都覺得自己無福消受。更何況現在宴宿洲都是一朝天子了,身份尊貴。

宴宿洲微微一笑,“她還未回來。潭光喂四姑娘即可。”說著舀了一勺,輕輕吹了吹,這才喂到她嘴邊。

“沈令沂”近距離看著他瓷白的膚色,長長的睫毛,一時間有些失神,下意識張開了嘴,待嘴裏都是苦澀的味道,她苦著一張臉咽了下去。眼淚都險些出來了,杏眸裏還閃爍著淚花。

恰好這個時候映月捧著蜜餞回來了,宴宿洲伸出如玉的手指拿了一顆動作輕柔地喂進了“沈令沂”嘴裏。

“沈令沂”張開含了下去,待嘴裏的苦澀被蜜餞的甜味覆蓋,臉色這才緩和了不少。

宴宿洲感受著食指上的點點示意,想到方才手指觸碰的柔軟,嘴角微微上揚,心裏原本的煩躁都消散了不少。

映月目睹了一切,下意識低下頭,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到,實際上也在偷偷為自家郡主高興。陛下為郡主做的她都看在眼裏,陛下這明顯是對郡主有意,她也樂見其成。

“沈令沂”注意力都在藥的苦上了,倒是沒注意到,苦大仇深一般把藥喝完,吃完了最後一個蜜餞。

沈令沂在一旁目睹著這一幕,她捂著心口處,不可否認有些心動,宴宿洲這般尊貴的身份卻能對她如此溫柔細致。她為自己的心動有些罪惡感,怎麼可以同時對兩個人心動,她喜歡的分明是那個與她通信三年知她懂她的那位先生。她搖搖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呼出告訴自己要冷靜。隻是,她作為旁觀者尚且如此,前世的自己最後大抵是真的動心了的吧。

宴宿洲將空的碗遞給了一旁候著的映月,又給“沈令沂”倒了一杯水親自喂她喝下。

“沈令沂”已經放棄掙紮了,由著他喂,目光有些躲閃,不太敢直視他的眉眼。

映月端著空了的碗退了下去。

宴宿洲喂她喝完水之後,扶著她躺下,將話本子收在一旁放著,又替她蓋好被子,聲音輕柔道,“喝完藥就好好休息。”

“沈令沂”下意識扯著他衣袖,“你要走了嗎。”她自己可能都沒意識到已經開始對他有依賴了。

宴宿洲目光柔和,低低道,“待你睡著了我再離開。”

“沈令沂”聽完這才放心地鬆開手,閉上了眼睛,剛才剛喝完藥的困意就來了,很快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