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青霜壓抑不住一直在抽泣,“郡主也太慘了,本來都好好的。”她忍不住道,“自從世子三年前受傷後…”提到這事,她心裏是有怨氣的,郡主做了那麼多,甚至為此身子都落下了不少病根,可世子見都不肯見郡主一麵。

沈令沂也猛地清醒,似乎的確是自從兄長出事後,她原有軌跡都發生了變化,沈家內亂不止,她四處求醫,宮中皇後壓迫,帝後搏鬥,秦瑕病重,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從兄長出事開始的。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吧。‖

青霜不以為意道,“陛下如此在意郡主。”但凡是好的都先緊著她們郡主,剛登基政務繁忙也會每天抽時間來看望郡主。

映月反而憂心忡忡,“帝王寵愛最是虛無縹緲,何況郡主和陛下並沒有感情基礎。”若是登基的是太子殿下就好了,以殿下和郡主青梅竹馬十多年的情分,誰也比不過去。當今陛下還是首輔時爭議就極大,傳言極多,眼下看著是對郡主好,可誰知道以後會如何呢?也不知道郡主還有沒有以後,想到這裏,她心中一痛,無言的悲傷彌漫著。

青霜也感受到了映月身上散發的悲傷,兩人都沒再說話了,稍微緩了一會,又回了寢殿,在外間候著。生怕郡主醒來沒人伺候。宮殿服侍的宮女不少,但能真正貼身服侍的隻有她們兩個。

畫麵轉換,沈令沂感覺一瞬間天旋地轉,場景立即又變了,她又出現在了寢殿內,“沈令沂”正在梳妝前打扮,她看著“沈令沂”的臉龐被粉厚厚撲了一層,嘴唇也塗了胭脂,看上去氣色好了許多。

“沈令沂”較為滿意地看了一眼銅鏡裏的自己,這才對映月道,“請母親進來吧。”

沈令沂目光落在寢殿門口處,不一會,鎮國公夫人走了進來,她見了“沈令沂”險些落淚,走上前握緊了“沈令沂”的手,“苦了我兒。”

映月和青霜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給這對母女留下獨處說私話的空間。

“沈令沂”也百轉千回,思緒極多,她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稍微冷靜下來,拉著母親坐了下來。

知女莫若母,鎮國公夫人哪裏看不出自家女兒厚重妝容下遮不住的憔悴呢,“身子可好些了?獨留你一個人在宮裏,我著實放心不下,昨日你父親去求了陛下,隻是陛下他不肯放人。”

沈令沂聽到這明白了,這是直接跳到第二日了。

“沈令沂”安撫道,“母親,無礙。我在這一切安好,陛下他待我極好。”最後一句話的確是實話,宴宿洲待她極好,有求必應,除了不肯放她出宮。就連她托宴宿洲瞞住沈家她病重的消息,對方也是一口答應了。對外求醫用的也是其他理由,並未涉及到她。

鎮國公夫人依舊不放心,“在宮裏在怎麼也沒有府裏好。更何況,你沒名沒分待在這宮裏也不是個事。”如今眾人都在傳陛下會立她女兒為後,就連碰到各家夫人也在對她奉承,可她完全高興不起來。之前在獄中得知女兒被賜毒酒的消息,她傷心欲絕,好不容易陛下登基,女兒原好好活著,被陛下秘密救下,可陛下又不肯放人。

“沈令沂”笑了笑,強撐著力氣,盡量不讓母親看出她的虛弱,“母親且安心,待過段日子身體養好,我便會求陛下讓我出宮。”她已經打算好了,到時候求了宴宿洲替她瞞下她離世的消息,對沈家說她去遊曆天下了,總歸給父母留下一個念想,不想讓他們承擔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楚。至於宴宿洲,他替她做了那麼多,可她怕是沒有機會報答他了。

鎮國公夫人歎了一口氣,“陛下還是首輔的時候,這幾年先帝對他寵愛有加,眉眼又和先帝有幾分相像,不少人都猜測陛下是先帝的私生子。恰逢太子殿下病重,私下更是有人大膽猜測先帝會傳位給陛下,誰能想到陛下兜兜轉轉還是登基了,卻是以曦和太子之子的身份。曦和太子素有賢名,先帝當年弑父殺兄的事情一爆出來,不少老臣擁立陛下登基。”所以這次宮變可以說是最和平的一次了。

“沈令沂”有些驚訝,她隻知道宴宿洲作為曦和太子之子登基,其中緣由倒是不得而知。這幾年她忙著為兄長求醫,忙著安撫皇後,已是心力憔悴,並無多餘精力關注朝中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