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她看到的是什麼,謝顏不僅沒死,還成了二皇子妃?那她先前所受的懲罰算什麼?
奚嫵坐在上方,她能感覺到許多故人投來目光,大多帶著敵意與恨意——這也是她不願意回京的原因。
當初她假死離京,陛下也趁此機會懲罰謝嫻,謝嫻太過跋扈,借她之死重挫這位大公主的銳氣,但如今她回京,這筆賬謝嫻怕是要記到死。
但最先耐不住性子的是謝昀。
謝昀起身走到謝暥桌前,他左手端著一杯酒,麵上掛著虛假的笑容:“我敬皇兄一杯。”他說著敬酒,手中酒盞晃悠,敬到謝暥麵前快要潑灑到謝暥身上。
謝暥穩坐,他手中玉箸一推,那酒盞飛著落進謝昀懷中,酒水染濕謝昀一身衣袍,酒盞哐當一聲落在地上。
謝昀沒想過謝暥會出手,他反應過來後譏諷笑道:“久聞不如一見,二皇兄自小在東漓長大,那些蠻族人隻會廝殺,竟也教得二皇兄如此不識禮節,打翻弟弟的敬酒,是何意◇
他伸手摸了摸小公主的頭,安慰她:“不怕,夫君在這裏,無人敢欺負你。”
“我們可沒有欺負她,她這張臉明明是……”謝昀不想放過機會,繼續指認。
謝暥冷冷瞥視他一眼:“你的意思,長相相似定是一人?”
“不然這世上哪來這麼巧的事?”謝昀理所當然地接過話。
“既然如此,你也該死。”
話音一落,謝暥手中的銀叉一瞬間對準謝昀喉間,若他再快一些,謝昀必定立刻喪命。
謝昀感覺到喉間一疼,他雙腿一軟,險些跌坐在地,好在謝嫻扶住他。
郭皇後見此也坐不住,急急忙忙衝下來,怒道:“你做什麼,大殿之上你怎敢動武?”
謝暥收回銀叉,漫不經心道:“我有一仇人與你長相相似,我曾發誓見他必殺。既然世間沒那麼多巧合之事,那你便是我的仇人,我該殺你。”
那銀叉尖沾著血,他這副修羅的模樣,驚得所有人不敢再說話。
奚嫵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她沒想到謝暥會這麼肆意妄為,明嘲暗諷和動手可不是一回事。
但她又覺得有些舒爽,有些人不得教訓永遠不知厲害,她從前不能說不能動手,今日倒是她這些年最痛快的一次。
“你這是強詞奪理,她分明就是謝顏,你們狼狽為奸,說不定你的皇子身份都有問題。”謝嫻一邊躲到皇後身後,一邊口無遮攔道。
郭皇後聽到最後,心想不好……
“放肆!”
仁安帝一聲訓斥,他看向謝嫻:“你這是在怨朕當初罰你禁足,所以無論如何都要給無辜之人強加罪責嗎?”
謝嫻臉色一白,她立刻跪下:“兒臣不敢,隻是此女容貌與謝顏……”
“這世上已經沒有謝顏這個人,”仁安帝打斷謝嫻的話,“你們麵前這位是二皇子妃,朕不希望再聽到類似的流言。”
帝王一言,徹底斷絕所有人的心思。
一場好戲落幕,接下來其他人倒是安分許多,也不敢朝這邊看了,謝昀也被拉下去治傷,仿佛無人記得要追究謝暥傷人的事。
奚嫵吃了個半飽,飲茶時感覺謝暥一直在盯著她瞧,她看過去:“怎麼了?”
謝暥在食案下勾住她的手指,眼睛很亮:“我是你什麼?”
“啊?”奚嫵被他問得一懵,她想了想,反應過來謝暥在問什麼。
“別鬧,其他人看著呢。”奚嫵沒回他。
等到出宮,剛剛坐上馬車,奚嫵還沒坐穩,少年抱著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抱到腿上,咬著她的耳朵問她:“你剛剛喊我什麼?”
溫熱的呼吸盤旋在耳邊,像是一簇小小的火苗,奚嫵感覺到耳垂開始發燙,她推了推謝暥:“我聽不懂。”
“阿嫵真的聽不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