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民亂之事,但丞相除此之外,更是論及當年江南民亂責在朝廷......”

聽著吳秉鉦說到當年謝問淵殿試之事,鍾岐雲眼前似乎就出現了年輕的謝問淵站在大殿之上,微微垂首侃侃而談的模樣。

等到吳秉鉦說到“待謝丞相話畢,殿中久久無人言語”時,鍾岐雲勾起了唇角,眼中也帶了笑意:“若是能得見當年的情境,想必也是幸事。”

“是啊。”吳秉鉦歎息道:“年紀輕輕卻是真的讓人由心欽佩,說來,當年作為江南才子的我亦是桀驁張揚得很啊,但那日之後我便收了這份無畏的傲氣,更生了與之結交之意,張榜告示以後,我亦曾與丞相一行同遊一遭......”

說到這裏,吳秉鉦忽而笑望著鍾岐雲,“吾忽而憶起一事。”

“甚麼?”

“鍾老板可是字‘遠人’?”

鍾岐雲不知其為何突然提及此事,但也點頭應道:“是,取自高才遠識之人之意。”

吳秉鉦一笑:“遠人,鍾遠人,哈哈哈,若說緣分,鍾老板當與丞相也有些緣吧,吾記得,那年殿試之後與丞相等人遊賞桃花時曾鬥詩、喝酒,其中一題便是以名作本。”

鍾岐雲聽到此處一愣,心中隱隱一顫。隨即他便聽到吳秉鉦說到:“丞相就吟了這麼一句‘桃明雨問淵,繁舟終遠人’”。

心忽而驀地重重一跳,鍾岐雲睜大了眼忘了言語,一顆心裏刹時隻餘下方才吳秉鉦說的詩句“桃明雨問淵,繁舟終遠人”。

問淵、遠人......

原來竟是這個意思?

原來謝問淵那日說的不單一意是這個意思?

心忽而狂跳起來,鍾岐雲眸光忽而一亮,驀地站起了身,麵上的笑是怎地也掩蓋不住了。

正商議著事情的廳室,鍾岐雲這樣突然起身,倒是惹得廳中人紛紛投來目光。

而別人不知鍾岐雲這是怎的回事,但一直聽著鍾岐雲和吳秉鉦談話內容的劉望才、何敏清、楊香冬可是清楚地不得了。

雖說他們不知道鍾岐雲的字是何人給取的,也是第一次聽到鍾岐雲的字還有這麼一層“緣分”,但在聽到那句詩時,知道鍾岐雲和謝問淵關係的幾人就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眼下瞧見鍾岐雲的反應,想來也是第一次聽說的。

心中暗道不妙,還不待幾人出聲,就見鍾岐雲神態一變站了起來,幾人臉色都有些變了,劉望才更甚,他險些尖叫出聲,隻怕鍾岐雲情緒激動之下會立刻離了大會,直接奔回京兆!

劉望才連忙低聲喊道:“東家!莫要衝......”

隻不過劉望才話還沒說完,那邊站起的鍾岐雲卻是開了口:“諸位能否聽鍾某一言?”

胡岩章抬手:“鍾老板請說。”

鍾岐雲目光巡視了一圈,然後道:“國中陶瓷價格我以為暫且還漲不得,雖說材料成本漲了些,但如今戰事稍歇,若是此時漲了錢,隻怕都敗壞了名聲,商會之外還有不少商賈,屆時人乘機而為,得不償失。至於諸位所談之利,鍾某想,不妨從外邦掙回來。想來大夥兒都還有要是在身,若是就這一小事再廢口舌,那實在不值當,鍾某提議還是早點結束的好。”

表明了自己的意思,鍾岐雲就坐下不再多說,而接下來商議的事宜,鍾岐雲亦一反常態,直接點名立場,盡早結束了話題。

商會會長選任結束後,鍾岐雲吃過宴席就匆忙趕回了杭州。

這之後需要一個月且才能料理清楚的事,鍾岐雲壓縮到了半月,等到八月上旬他就結束了所有的事。

親眼見到自家東家是怎麼辦事的劉望才自然是不敢讓鍾岐雲再留杭州哪怕一個時辰,隻見著鍾岐雲親自壓船北上時,劉望才到底還是忍不住歎道:“有人能讓自己惦記,其實也挺好的......”

鍾岐雲回到京兆時已經八月二十夜了,但比之預期的三月,還是提前了不少。

此前他一直忙於鍾家事務還來不及給謝問淵寄信說自己的歸期,眼下回到丞相府,謝問淵卻是沒有回來依舊留在政事堂。

以往他在京兆,夜幕之前,謝問淵幾乎都會帶著政事回府處理,但若他不在家中,謝問淵就不會回來了。

曹管家也沒想到鍾岐雲竟提前了一月就回來,迎著鍾岐雲進府,他搖頭道:“也剛巧你回來了,這段時日大人著實心情不是太好。”

準備放下東西就去接謝問淵的鍾岐雲聞聲問道:“怎麼了?”

“還不是新晉狀元之事,我聽大人此人政論了得,於政事之上也頗有見解,聖上與大人都很是看中,此前將其升任錦州刺史,想著鍛煉一番再拔擢回朝,可哪裏曉得此人當庭拒絕,直言要留於京中,就算隻是當一個小小書吏亦可,惹得聖上氣惱非常,亦讓大人頗為失望。”

“不做刺史卻要做書吏?”鍾岐雲奇道:“這倒是匪夷所思。”

曹管家道:“是了,大人賞識其才幹,哪裏曉得卻是這般樣子,如今聖旨都下了,但他卻不從,你說這......”

“抗旨不遵這是不要命了?”

“大人想保他,皇帝想來也是不想真殺了他,但聖旨都落了,騎虎難下,圖招惹是否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