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幕降臨,月明星稀。
已是子時,尋常百姓早已緊閉門戶,睡意盎然了。街上貓狗也不知所蹤。
寒風瑟瑟,風雪瀟瀟,這是一個極寒的冬天。
街道偏僻之處有一個盡頭,那裏圍座著一片高大威武的建築,讓人看不清夜色中的模樣。隻能隱隱窺見浮懸於牌匾上的金漆雲紋。
微瑕拂過,一個“安”字若隱若現。
而這府內最尊貴的主人卻是躺在紫檀木軟塌上冷汗直流,眉頭緊鎖,似是有噩夢纏繞,不得好夢。
明明屋內暖氣十足,身上蓋的也是上好的真絲絲衾,也沒給那張蒼白昳麗的臉增添一絲熱氣。
溫言已經困在這夢裏多日了,每晚隻要一入眠,剛閉上眼睛,意識就像被人有意地拉入一個夢境之中,屬實不像是尋常人可以辦到的事。
混亂充斥著溫言整個夢境,折磨得她是白日困倦不停,晚上又難以入眠。
夢醒之後,溫言吩咐了她的暗衛先蹲在房梁上多觀察情況,府中大夫也檢查過她的脈象,但連續幾日,全無異相,大夫也隻讓王爺多吃點補氣血的藥膳。
那夢有多長,溫言每日被投喂的食補花樣她也是真的數也數不過來,吃也吃不下了。把她憋得白天血氣足得都沒地方發泄了。
現在溫言回頭再看夢裏那幾些個蠢貨,她都不氣眼了,因為人早麻了。
後來溫言不得不考慮鬼神之說,白日裏她回顧著那些虛妄,難得的是夢裏發生的一切在她醒來之後依舊清晰的記得,看來是有人不想讓她隻把這一切當做一次“黃粱美夢”。
直到今夜,溫言終於探清了這個夢。
是一個極其無聊的故事。
夢裏有她,有她的兄長,還有一個溫言從來沒有見過的女人。
而這女人,不知哪來的手段就把這偌大京城裏的青年才俊迷得團團轉,溫言甚至還看到了江湖上幾個有名的武道新銳為了這女人大打出手。
場麵一度失控。
而夢裏的她呢?
溫言站在夢境的邊角,冷眼看著新皇後對自己說當今皇帝對她是如何冷酷無情,把溫子薄說得是天花亂墜,猶如鬼神降臨。
場景轉變得很快,溫言跟著那些人走進宮門裏。
安王的旗幟湧入了殿前。
或許是煩悶到無話可說了,這叛賊的嘴臉看得她都累了。最後一向喜潔的小王爺都不嫌棄石階上的血汙,隨意找了一塊沒人的地盤腿就坐了下來。
等到她心裏數過整百後的下一秒,配合著溫言內心的腹誹,下麵還和禦林軍打得火熱的安王叛軍就被突然出現的皇帝外援全部鎮壓,無一人幸免。
帝後偽善的最後一角終於被撕開了。
溫言歪了歪頭,躲掉了飛過來的冷箭。
她看著階下的一切,好似落幕一般為這場好戲慢悠悠地鼓起了掌。
叛逆罪人被禦前侍衛死死按在台階下,撕心裂肺地質問那個頭戴金霞一臉譏諷樣的女人,狼狽至極沒有一絲尊嚴地跪在地上。
嘶啞的怒斥蕩響在耳邊。
溫言一步步走下台階,停留在那些為了主子舉起刀劍的愚臣邊。
她垂下眼眸,柳青的手裏還簒著王府的密令。
留下一聲氣極餘後的歎息,溫言蹲下`身一個個為她的暗衛們合上了眼簾。
後來的事情就順其自然了,為了紅顏一怒造反的安王爺被大義公正的皇帝陛下按了死罪,死後不得受親王待遇入皇陵下葬,所有參與這場反叛的私兵全部被株連九族。
“呲呲呲”,溫言麵前的虛象被截然而止。
一道中性的聲音響起,不似男也不似女,從溫言的四麵八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