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原主身形高挑瘦削,身材比例極佳,就連十個手指都骨節分明,肌膚白嫩,一看就是豪門貴族從小將養出來的公子少爺模樣。
可是這誇張的臉和這橫豎都支棱的發型……
若是能如戲台上的人描摹出精致五官也就罷了,偏偏畫的跟來人間索魂的無常一般。
瓷白的脖子上還緊扣一個黑色皮質項圈,上麵鑲著尖銳鉚釘。
饒顧文越是個百事不過心的懶散人,也看不過有人如此糟蹋自己的臉麵。
最要緊的是,這讓他怎麼看清楚這張臉?
顧文越微微側過身,清冽嗓音淡淡:“取了這個東西。”
“啊?”丁海一愣,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他趕忙上前,“文越哥,你不是說這個choker你最喜歡了?”
顧文越:……不敢苟同。
丁海小心翼翼地將choker收好,察覺到顧文越連說話語氣都有些變化,似乎吐字更清晰,不急不躁,情緒無比的從容平靜與波瀾不驚。
顧文越的指尖點了點鏡麵中的臉:“卸了這妝吧。”
“啊?”丁海一愣一愣的,左右看看,“那得回化妝間,這兒沒有卸妝水。”
他趕忙領著顧文越過去,眼尾悄然打量他。
顧文越眉心微促,照舊是淡淡然邁步的姿態,可一想到臉變成這樣,不免糟心。
民國那年月的美人多,他顧家二少爺矜貴的皮相也是萬裏挑一的出色。
現在莫不是成了個……醜八怪?
老天爺是怎麼回事?
竟也能鬧出這麼荒唐的事來?
丁海就聽身後側的一聲漫長的歎氣,竟從中聽出一唱三歎的意蘊。
他小心翼翼地詢問:“文越哥,是不是因為你今天要回顧家,所以有點不高興啊?”
“顧家?”
顧文越微愣,思緒幾經轉折,才明白丁海說的不是他百年傳承的民國顧氏,而是如今的京城豪門顧家。
也就是,原主不願意回去的顧家。
顧家有原主的養父,
還有一個十八歲回來的真少爺、如今顧家真正的掌權人,說一不二的顧晉誠。
顧文越幾乎是脫口而出地問:“不回去行嗎?”
沒等丁海答複,他又問一句,“這節目不錄了可以麼?”
他想找個地兒躺一躺,想好好想想父親母親的事——
他怎麼就能為一盆水仙花,拋了父母外出,最後又鬧得暴雨雷鳴中喪生?
父母大哥愛他護他,若是知道他身死魂飛,要傷心成什麼模樣?
丁海就見顧文越筆直地站在走廊上,身形顯出孤零零的落寞,垂眸靜思時眼底竟有幾分哀傷。
他可做不了主,隻能哄著說:“文越哥,你不是要卸妝?我們先卸妝。那個節目組今天才第一期呢,我們簽約了的,不能不錄。顧家的話,那個聯係我的人說,你爸爸身體不好,還是希望你去看一眼?”
丁海是為數不多知道顧文越是顧家假少爺的人,他也清楚顧文越很反感提顧家。
可是,顧晉誠的助理已經聯係過他很多次,涉及的又是病人,他也不得不提醒顧文越。
顧文越用微涼的指尖地觸了觸眉尾,淡淡看向這位麵色焦慮緊張的年輕人,也不想為難他,輕聲道:“罷了。走吧。”
“誒?好!”丁海想文越哥這語氣,聽上去像是徹底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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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了妝,顧文越這才算看清楚原主的臉麵。
好一雙煙波流轉的桃花眼,雖不如他自己的鳳眸典雅有型,可為什麼偏偏用勞什子煙熏妝擋得沒了姣好的形狀?
原主其實並不喜歡這雙眼睛,總覺得太嫵媚,影響戲路。